苏莫离神秘一笑,“陛下请放心,只要是我应承过你的,我都会做到。”
萧宁微愣。不知为何,她每次听到苏莫离说类似这些话的时候,她总觉得是话中有话,似乎别有一番深意。但任凭她想破脑袋,她也想不出究竟含了什么深意。
亥时,天色已是深黑,若是往常,萧宁早已睡下了。而此时,她依旧在与南国百姓不停地搬运粮草,监粮的官兵一手拿着火把,另一手依旧拿着鞭子,面上依旧煞气重重,但倦意也十分明显。
队伍里,忽有一老人熬不住连日运粮的艰辛,终于倒下了,肩上的麻袋也滚了下来,瞬间就惊走了官兵面上的倦意。同时,鞭子也无情地落下。
“啪啪啪”的声音在沉闷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响亮,老人身上的血迹斑斑更是触目惊心。老人终究没有熬下去,鞭子起起伏伏数次后,老人断气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睁着,满满的怨恨。
萧宁扭过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
战争一旦打响,死伤最多的定然是无辜的百姓。这一点,萧宁很清楚,但她无法选择。这场仗,不是北国亡就是南国灭,她身为北国的帝王,自当肩负一国之重任。尽管如今眼前的老人死得悲凉,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还是老话一句——
她别无选择。
老人的死激起了众怒,在官兵命令另外的人去捡起滚落到不远处的麻袋时,忽有数人挺身而出,一人抓鞭,一人抢火把,剩余三人对唯一的官兵拳打脚踢。
兴许是数日没有吃饱的关系,这些拳脚显得有些无力。官兵刚开始有瞬间的惊慌,但很快他也反抗了起来,且渐渐处于上风。
而此时,苏莫离出手了。
没有人看得见他是如何出手,众人只觉一阵疾风刮过,下一刻,官兵倒在了地上,神色是极度的不敢置信。
欢呼声顿时响彻夜空,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但很快的,就有人担忧地问道:“杀了监粮官,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众人的神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不杀他,我们也是死。杀了也是死……”
“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
“这仗,究竟要打多久呀……”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叹息声连连,众人面带恐慌和担忧。
此时,苏莫离开口:“各位,可否听我一言?既然不杀也是死,杀了也是死,为何我们不选一条活的路呢?自战争开始以来,重税连连,官吏亦是暴戾无道,不将我们当成人看。搬运粮草,本非我们职务,却硬是强迫我们。每当不悦,拳打脚踢鞭打油烫,兄弟们,他们还是人吗?”
三言两语,苏莫离立即挑起众人心底的弦。众人纷纷接口道:“他们不是人!不是人!”
苏莫离微笑,他继续道:“兄弟们,你们可知道那里是什么?”
众人顺着苏莫离的手指远远的望了过去。
有人惊讶地道了声:“北国营地?”
苏莫离颔,“北国长平帝待人和善,自登基以来,从未收过重税。即便战争打响后,也未曾向老百姓收过一分一毫的税,也未曾强征老百姓入伍上战场。弘安帝如此对我们,我们为何不另投明君?”
众人面有迟疑,有人问道:“我们是南国人,北国凭什么收容我们?”
苏莫离扫了众人一眼,他指着地上的粮草,“这就是让北国收容我们的凭据。”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这事情的可行性。
萧宁站了出来,她说道:“我要去北国!”
似乎有人带了头,接下来犹豫的人仿佛都吃了剂定心丸,66续续地有人跟萧宁站在了一起,最后只剩余数人仍旧犹豫万分。
其中一人道:“我的母亲妻子还在天州城里,我不能走。”
苏莫离直视着那人,“南国与北国开战以来,南国连连战败,迟早定然成为北国的腹中之物。北国军队如今驻扎在天州城外数十里,不日即会攻城。长平帝已然下令,不准兵士伤害城中的任何百姓。”
这话一出,剩下的数人也纷纷踏入了萧宁这边的队伍里。
而后,苏莫离以同样的言辞煽动了其他运粮的队伍,不出三个时辰,原本在天州城内的粮草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北国营地里。
萧宁连夜命人点算粮草,这一算,让萧宁前些日子的怒气烟消云散,这里的粮草竟有半年之多!
萧宁满脸喜色,她激动地握住了苏莫离的手。
“得之苏先生,北国之大幸。”
望着萧宁舒展的眉头,苏莫离含着温和的笑意,“陛下高兴便好。”
一战飞林火铳现
一战飞林火铳现南国粮草被夺,北国士气大振。
萧宁挥兵直下,一鼓作气连夺南国三座城池,顺利与另一路中军汇合。经皇榕和堂舟所言,他们一路前来,阻挠甚小,大多州城还未开打便已城门大开,直呼投降,他们未费一兵一卒便已拿下数座城池。
萧宁闻言,想起那一日与苏莫离在天州城内所见,不由感慨道:“弘安帝征税甚重,老百姓苦不堪言,未战先降,想来这些州城是再也禁不住战争的洗涮了。”
苏莫离燃起了一个小火炉,炉里的火温温地烧着,帐内的寒气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