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封她为皇贵妃,可她所作所为实在是担不起皇贵妃的担子。”朱承治话语中意思,摆明了要减杀齐太妃葬礼规格,宝馨坐那儿,半晌也没言语,她对齐太妃也没甚么好印象。随便朱承治了。
朱承治一两句话定下了齐太妃的身后事。他转身坐到宝馨身边,“这下你该放心了。”
宝馨一愣,嗓子里嗯了声。朱承治想起她开始那副小心的样子,嗓子一紧,“到了现在,是不是还觉得怕?”
这话问的突然,宝馨有些不知所措,“甚么意思?”
“开始那事,我没打算告诉你。”其实万福安的供词他早就知道,那些万府和徐毓夫妇来往的账本和书信也一块儿送到了他的面前。不想让她做皇后的人,比他想象里的要多得多。
宝馨轻咬住唇,“事太大了,又是和造反关系到一块儿。”
“兹事体大,牵连甚广,一着不慎,就会被那些个大人给端了窝。”宝馨说到这个,满脸疲惫,“冯怀告诉我的时候,我吓得心都不跳了。我都这样,你想想外头那些人能叫我好过?”
“……”朱承治脸色一沉,“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宝馨瞬时头疼的厉害了。哪里是信不信的问题,根本就是立场的事儿。
“要是不信你,我早八百年跑的无影无踪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
“那我叫锦衣卫翻遍天下,也要把你给找到。”朱承治霸气十足,说这话连半点空隙都不给的,“你就喜欢繁华的地儿,穷乡僻壤的,恐怕你都不去。只要你还在,总有一日要把你找着。”
宝馨丢给他一双白眼,“不说这事了。虎儿的册封甚么时候开始?”
“三个月后。好歹等孩子满百天,满了百天,就是你了。”朱承治做事一串一串的,太子之母封后,名正言顺,倒也叫人无话可说。
朱承治已经叫人准备祭祀山川大岳的典礼,一切都在准备之中,只是齐太妃自尽出了岔子。
“一切如常,不会因为其他的人或者事有半点耽搁。”
宝馨沉默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朱承治干脆把话挑明了。
这家伙犯了脾气就这样,谁说的都不听了,解释也不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做。宝馨唉哟了两声,她把炕桌推到一边去,瞅着他那黑成了锅底的脸,“生气了?”
朱承治不说话,只拿眼睛瞪她,两眼里冒出的光明明白白说着‘你还知道’五个大字。
宝馨有些心虚,唉哟了两声,捂住嘴。
“皇上还真生气了?”她放下手,笑眯眯的,“这点小事就生气啦?”
这还算是小事?自家老婆不认他,反而认个外面的太监,他要是能有好脸,那才叫奇事。他伸手就把人给捉了来,按在怀里,宝馨故作娇羞,“我这身子还没满百日,不行的。”
朱承治险些没吐出口鲜血来,他还没色中恶魔到如此地步。
他把她给按实了,哪怕有半点挣扎都一股脑的摁下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甚么?!你肯依靠冯怀,也不肯踏踏实实信我!”
朱承治狠,气的受不住了,咬在她肩头上,很想狠狠咬,偏生舍不得,最后隔着层层衣物宝馨只觉得肩头有轻微的痛感。
“不是不信你,”宝馨手慌脚乱,他不脾气也就算了,一脾气,她自个都招架不住,基本上就拿自己去填。
冯怀告诉她也是好意,有准备和没准备两回事。朱承治想全部包圆了,要她坐那儿等册封就行了。
可那怎么能行了。
她两眼无奈的睁着,干脆伸出自个的手抱住朱承治,“你说我甚么时候不信你了?”
“信我那你还跪我,还说自个有罪。”朱承治想起她自称奴婢跪在面前的样子,怒火炽涨,“都是冯怀多嘴多舌。”
三句话不离冯怀,要不是宝馨知道他这会正在生气,恐怕都要认为冯怀和他到底有什么了。
这会再说冯怀是为了她好,恐怕他这醋就吃的没完没了,掉头去找冯怀的麻烦。
“其实我那会挺怕的。怕这事儿你被那些朝臣攻讦,怕虎儿做不成太子。”宝馨闭上眼叹息,“你为了我和那么多的人争,万一又陷你于不义,我要该怎么办呢?还有虎儿,我光是想想我就怕。”
朱承治炽涨的怒火慢慢的平伏下去,他扶住她的肩膀,埋在她的怀里。
宝馨和他小时候一样,两手抱住他,“咱们这样把话都敞开说了,是不是觉得好点了?”
的确是好点了。他能忍受世上所有人的欺骗和背叛,唯独她不能。
宝馨双手环绕他,和对虎儿似得,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奈何他脑袋上又是善翼冠又是网巾的,亲到了他的帽沿上。
宝馨呀了声,气恼自己竟然亲到帽子边上了。朱承治察觉到她那满满的几乎溢出的郁闷,窝在她怀里忍不住笑出来。
他笑声低低的,宝馨立即炸了毛,“笑,你还笑!”
朱承治一改刚才愤怒模样,满脸无辜在她怀里抬头,湿漉漉的黑眼像极了毛绒绒的小狗。
宝馨一把摘了他的善翼冠,捧住他的脸,狠狠亲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咬住手帕:人家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亲亲抱抱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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