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更好,太后出面让出读书了。
齐贵妃怀孕情绪容易波动,宣和帝到了翊坤宫,还没说话,就看到爱妃泪水涟涟,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宣和帝好言劝慰和几句,齐贵妃还是哭得厉害,以前见齐贵妃哭泣,那是梨花带泪,美艳非常。可现在齐贵妃大着肚子,人比之前臃肿了些许,而且他还在外头和那些朝臣斗智斗勇,再对着美人垂泪,就有些心烦,尤其齐贵妃哭个没停。
宣和帝的脾气一上来,抬腿出了翊坤宫。
齐贵妃看着皇帝摆驾离去的背影,帕子攥在手里傻了。
承乾宫里头喜气洋洋的,就差张灯结彩和过年一样了。
宝馨提着灯在过道上走,方英从后面追上来,“徐姐姐,明个殿下要出读书,小的和徐姐姐说说该准备的东西。”
方英精明的很,见着拉宝馨不下来,那位殿下对宝馨的器重有增无减,也明白了自个想要取而代之是不可能了,但结好还是可以的。
宝馨微微吃了一惊,她看过来,瞧着方英对自己这般殷勤,眉梢一挑,“给我说?”
“是啊,娘娘都说了,殿下出读书,乃是大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徐姐姐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了,比我们这些愚笨的自然更清楚殿下的喜好。”
宝馨觉察出点儿来,“这事儿也不该来问我啊?宫里的规矩,殿下出读书的时候自然有相应的仪仗。”
“徐姐姐,弟弟说的可不是这个,”方英涎着脸皮凑上去,“殿下的喜好,姐姐最清楚不过,殿下喜欢用甚么纸,爱甚么墨,甚至喜欢喝甚么茶,这谁还比姐姐更清楚呢。”
方英根本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也不怕宝馨和他翻脸。笑的满脸的殷勤。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宝馨不喜欢方英,但是对着这张笑脸,她也不好恶声恶气。
“殿下喜欢的东西我老早准备好了,到时候你直接捧了去就是。”
宝馨还是给人留了脸面的。
方英一听就笑了,腰给弓的更低,“徐姐姐果然心胸宽广,弟弟永远记得徐姐姐的好。”
“你记得就行。”宝馨才不信这些太监嘴里说的这些鬼话。方英这般讨好她,不过是认清了现实。宝馨暂时还没打算对方英喊打喊杀,既然这样,双方面上和和气气是最好。
宝馨说着,已经到了寝殿门口,她把手里的铜长枝灯递给门口守着的宫女,她到了里头,朱承治已经坐在床上等她。
朱承治没了她睡不好,非得要喝了安神汤才能睡着。
“殿下还在等呢。”宝馨说着坐在床边,脚踏下面是她的铺盖,宫女守夜按道理说是一夜都不能睡的,枯站一夜。但是站一夜,还要伺候一整天,不用两天,她就可以升天了。
所以朱承治叫人给她铺了个铺盖,叫她睡在那里。
其实朱承治还有另外的打算,“宝姐姐要不和我睡一块算了,反正这床好大,宝姐姐上来也有空余。”
这张拔步床的确很大,四五个人都睡的下。
拔步床上铺着厚厚的锦缎,坐上去,软的叫人心醉。这个可比自己的那个铺盖好太多了,宝馨也很心动,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这可不成,要是叫人说给娘娘听,奴婢可是要受罚的。”
“有我护着宝姐姐,姐姐不会有事的。”朱承治倒是挺怀念在西内的时候,宝馨会抱着自己一块睡。
软绵绵香喷喷的,而且有她在,总睡的很安心。
“这话得等殿下长大了说罢。”宝馨笑。她说着按着朱承治的肩膀,把他推倒在柔软的床上,“明个殿下还要读书呢,殿下在外头战告捷,这接下来也不能叫人看低了去。”
朱承治顺从的被她推倒在床上,妆花织金被盖上,他瞧着宝馨转身让宫女把灯灭掉几盏。然后一阵轻轻的窸窣之后,脚踏那里响起了被子掀开的声音。
朱承治努力勾头去看她,内室的宫灯,宝馨为了不影响他休息已经叫宫女给收拾出去了,外头只有微弱的光透进来,昏暗的光晕洒在她身上,被子把她整个人都盖的只剩下个脑袋。
“殿下,睡吧,明个还要早起呢。”宝馨低声道。
朱承治含糊不清的嗯了声,然后躺了回去。
第二日天不亮,他脸上就被蒙上了热热的帕子,宝馨一手给他擦脸,瞧着迷蒙着双眼,睡意未消的孩子,她又给他脸上揉一把,“殿下,起了。”
皇子们都要出读书,像拖到朱承治这个年岁的,简直前无古人。所以这一次更不能有半点差池。
略带凉意的手掌在他暖烘烘的脖颈上一贴,浓厚的睡意顿时消散了个干净,他睁开眼,宝馨已经扶着他坐好,叫太监带他去更衣。
宝馨亲自给他穿衣洗漱,方英叫人拿了热牛乳蛋羹还有几块抵饿的糕点过来。对付着吃了,然后直接出去乘上小舆在前呼后拥的皇子仪仗中离去。
宝馨送走了朱承治,肩膀一松。她主要任务就是伺候朱承治,朱承治出读书,她是宫女,不能到外朝,于是这会儿终于可以松散一下。
这会天还早,启明星还挂在天上。太阳都还没出来,宫女和太监们手持长枝宫灯分列在宫门两旁。
宝馨转身走回去,瞧着这两边人一字列开的排场,自个又被这灯泡着,整个人都觉得自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