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听了面上就有些不好看,当初她便是在怀朔城门处遇见李诨,一见钟情,回头就对兄兄说非李诨不嫁,甚至知道李诨没有聘礼,自己让兄兄拿出钱财来资助他。这一系列的事情在所谓礼法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那可不一定。”贺昭笑着看向崔氏,甚至亲昵的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好郎君啊可抢手的很,一不小心就不见了。我们鲜卑人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礼节,孩子的姻缘更重要。”
贺霖注意到贺昭方才脸色不好看,回想起贺昭和李诨的过往,她就明白崔氏又让贺昭不痛快了。
“娜古,你说呢?”贺昭满脸笑容的看向贺霖。
贺霖顿时脸上的笑都要僵了,怎么这会又扯到她头上?
“此事全听兄兄的。”贺霖装作害羞低下头,心中狂呼这运气,反正儿女婚事基本上都是家里父亲做主。她这么说也是半点错都么有。
“这孩子真乖巧,讨人疼爱。”贺昭掩口笑道。她身上着的是北朝时兴的大袖衫,袖子一抬,容貌便被遮挡去了一半。
“王妃这话说的甚是。”旁边立刻就有娘子接过话去,这话题一扯就由贺霖身上扯到了洛阳里时兴的饰花样上面了,还有人兴致勃勃的说起从南朝来的那些吴锦。
女人们之间的话题果然最多的就是饰和衣裳。
这时侍女拿来一杯甘酪,贺霖连忙拿起来低下头一口口的抿着。
几杯甘酪和蜜水下肚,她和崔氏说了一声,起身向堂外走去。
一出内堂到外面,被冷风一吹,贺霖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寒颤。
“大娘子,请这边来。”领路的侍女毕恭毕敬。
从净房出来盥洗双手,她就往回路走。
“大娘子请跟随婢子前来。”侍女对她福了福身。
这偌大一个晋王府,讲究的处处景致都不一样,贺霖很快就分辨出这回去的并不是她来的那条路。
“你要把我带到何处去?”
“大娘子请稍安勿躁,就在眼前了。”说罢,侍女将她领到一个厢房出,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了。
贺霖蹙眉转身就走,她自己也记得回路的,并不一定非要别人领着走。
“你给我回来!”身后响起男子蕴含怒气的声音,贺霖的手臂被一股力道拉扯住。
“你——!”贺霖光是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她心下大急,便撒腿要往外跑。这时名贵的间色裙裙角一个露出云头履外面,履踩到裙面一个身形不稳就向地面上落去。
李桓眼疾手快,伸手就搂住她的腰,打横抱起来到屋里面去。
孤男寡女,又是这么暧昧至极的姿势,顿时让贺霖心中警铃大作,到了屋内,听得门被踢合上。她就立刻挣扎起来,李桓手一松,她就落到柔软的地衣上。
“你给我滚开!”贺霖一把扯下头上的簪,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险些撞翻身后的一面描金牡丹屏风。
她一手持着簪子护在胸前,双眼紧紧的盯着李桓,若是他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她会毫不犹豫的就将簪子往李桓身上扎。
“你这是在做甚!?”李桓大惊,看着她连头上的华胜滚在地上也不顾,凶狠着一张脸,横着一只簪子在身前。
“你别过来!”贺霖见着他想上前一声暴喝。
“好,我不过去。”李桓伸出手,稳下她的情绪,后退一步,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顿时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捂住额头,“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对你不轨吧?”
贺霖看到他这般反应有些懵,随后又咬牙切齿了起来,“你没事把我骗到这里作甚?!”到了这会还敢没事情给她胡扯?
李桓嘴角微微勾起,他眼眸微睁,透过手指间隙灼热的望着她。
“我说实话的话,你会听吗?”
“你有甚实话!”贺霖的背几乎全部贴在身后的那扇屏风上,她双眼盯紧了李桓,小心提防他。
“我的确想要你。”李桓话音里没有半分害羞和难为情,甚至是一种坦荡荡,“我中意你,以前就寝也梦见你……”
“够了!”贺霖喝止了他。她被气得浑身抖,盯着面前那个容色妖冶的少年,简直不敢认他。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面对贺霖的怒火,李桓倒是露出了迷茫不解的神情,“这有甚么难为情的?人欲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就连那些士人常常推崇的孔老夫子也不觉得此事难为情啊。”
他说的坦荡荡,把贺霖气的差点昏过头去。
她是真的忘记了,这会不管是南朝北朝贵族生活糜烂,这些还真的不算什么。
“你——”她气的恨了,手指尖都在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过,想你也不会强要就是了。”李桓走的离她远了些的榻上坐下,“我又不是粗鄙的胡人,见着喜欢的女子还得用这种法子,而且此事粗暴……”说着狭长的凤目略带轻佻的瞟了她一眼,“委实可憎,我定是要你心甘情愿和我共赴巫山。而且要抢也不是偷偷摸摸,我定要是正大光明,要让整个洛阳都知道。”
贺霖额角爆出一段青筋出来,她不知道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李桓有问题。
“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为了何事?”贺霖走的和他远了些。
“听阿舅说,他想和慕容公结亲,是不是?”他抬眸看向贺霖,口里的语气是问,可是眼眸里透露出来的点点情绪都向贺霖表示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