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快到一个月了,时间跨度未免太长,要知道她只是在这个小木屋里待了五天,岛屿的气候就出现了聚变,雪化雨落,一副要搞赛季末结算的架势。
而且这第一个进入者是不该有双语拼凑版的海量物资储备的,他又靠着什么在维持着饮食和饮水?
王殷夏正疑惑不解,房间内的男人动了起来,他的行为是完全没有声音的,只见他突然撕下墙上的纸张,揉成团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随后男人开始砸桌椅,他在房间里不住转圈,像是一只受尽了折磨的困兽,最后竟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因为没有声音,这一切就像是一幕悲哀的哑剧,而在他转身时,王殷夏勉强看清楚了他的脸。
没错,这就是那个遇难后变成怪物的人,德语男子果然是第一个进入蝴蝶岛的人类,也许他在孤身一人且毫无警告的情况下抗争了很久,但他最终还是彻底地崩溃了……
王殷夏在书房门口等待了十分钟,男人的幻影这才彻底消失,书房也恢复成了她最熟悉的模样,遍地都是被翻找糟蹋的书籍,只有书桌脚边多出了几个纸团。
王殷夏这才走进书房,捡起这些纸团一一查看,纸张上面果然记载了她刚才看到的计数标志,还有一堆简易的地图,分解描绘了蝴蝶岛各区域的地形,最醒目的竟然是中央山,还有一大片海图,应当是岛屿旁的海域……男人是有汽艇的,他应该靠着这个去周围探索过了。
这几张单子翻完后,王殷夏惊讶地找到了一份调遣函,至于她为什么能认出这写满德语的东西,因为她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她这一份写的是中文。
王殷夏赶紧翻找背包,随后把两份调遣函放在一起对比,在找不同中获得了唯一一处收获,男人的调任书中在月份的位置标注了阿拉伯数字,他的调遣期限同样三个月,但却是从五月一日至八月一日——
他是在夏天进入蝴蝶岛的。
*
夜深了,倾盆大雨仍然不停,王殷夏坐在卧室的窗台上,手中是下午捡到的纸张,她把其余的纸张都所在书柜抽屉里,手上只留了一张德语调遣函和一份中央山地图。
留着调遣函当然是因为这是最重要的身份认证信息,留着中央山地图则是因为它画得有些古怪。
这张手绘的中央山的峰顶上竟然画了一个小小的蝴蝶图案,还用水笔涂得全黑,好似在标记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王殷夏摸了摸这块被反复填涂的图案,心中又升起了冒险的念头。
必须得再上山一趟,还要想办法躲避雨水,能否使用雨具?雨水或者说雨水里的东西,会透过雨具的缝隙落到她的身上吗?
也许该想想别的办法,比如那个开不了的盛夏蝉鸣易拉罐,也许是没有满足使用条件才无法打开……
王殷夏放下地图,重新检查起德语的调遣函来,她已经把这份调遣函誊抄了一边,反正就是甭管有没有用先来个复制本,她在抄写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基本上可以确定起内容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就在原件的材料上了,可惜这材料就是简简单单的塑料纸,黑底白字,整得花里胡哨的,背景绘着抽象的色彩,她在第一次见到时没发现问题,现在看来明白这大概代表了极光。
王殷夏看完正面又翻到反面,调遣函的反面就是单纯的图案了,彩色拼块像是桥梁一样铺在黑色的背景是能够,呈现出两个半圆的构造,十分梦幻美丽,假如也把它们当做极光……
等一等,两个半圆?
王殷夏正正反反地转动着调遣函,试图把上面的色彩块结合起来,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些彩色图块可以拼成一只展翅蝴蝶,而蝴蝶的身躯正位于人名的下方。
王殷夏感到了一阵恶寒,她盯着这个德语名字下的浅红色块,突然觉得它似乎在变大,也就在她发现这一点之后,这色块开始蔓延开来,颜色飞快得加深,就好像沁了血迹,且不只是它,调遣函上有多处出现了血液迸溅和指痕划拉的痕迹!
上一次出现这种变化的,是瓦莲京娜的日记本。
王殷夏立刻反应过来,猛地转头望向窗外,正巧和隔着一层玻璃的男人对视——淅淅沥沥的雨水中,苍白扭曲的男子身躯倒挂在窗户上沿,软趴趴地垂下,它没有四肢,只有不住扭动的无数节肢,就像是一只长着人脸的短蚰蜒,随着它的扭动,那对竟眼珠掉出眼眶,黏腻地贴在玻璃上,与她的脸咫尺相隔。,,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