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又星不愿谈及的过去,南又星无法面对雷声和雨声,南又星在遭遇过那场车祸之后再也无法开车。
这些细节宛如碎片,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口,带起刺骨的疼意。
原来,原来,南又星的这些情绪,这些他有时读不懂、会觉得神秘又独特的地方,都不是因为他!
裴世霄冷笑一声。
猜到南又星这会儿没在酒店房间里,应当就是去了拍摄现场。
呵,还挺敬业,昨天做的时候那么sao,今天倒是还毫不费劲啊。
裴世霄给林予风打了个电话,
“今天的拍摄吗?裴总,今天在拍摄车队宿舍的戏份呢。”
出了酒店门,裴世霄走到车队宿舍。南又星果然在拍摄现场,他压根没察觉到裴世霄的到来,一双眼睛盯着摄制机器,目光异常专注。
这部戏算个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和他的过去有什么关系吗?
之前裴世霄并不在意的,从未放在心上的东西,如今统统变成了尖锐的刀剑,一下一下的,往他脑海里直戳个不停,让他止不住地回想、猜疑。
“南又星。”裴世霄抬起一只手搭在南又星肩膀上,弯下腰,压低声音:“跟我走。”
南又星从拍摄中回过神来,他眉心微微蹙起:“我还有……”
“你不会想在这里说的。”裴世霄语气断定:“要么和我走,要么被我扛走。”
南又星下意识地偏头看了裴世霄一眼。
只见他眉眼冷凝,像是覆着一层寒霜,令人不寒而栗。
南又星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怔忡。
见南又星起了身,裴世霄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也不顾他跟不跟得上,强硬地拖着人走了出去。
他们俩动作并不大,并没有引起拍摄中的演员们的注意。
裴世霄径直把人拉进了车队宿舍的楼梯间里。
消防门缓缓合上,南又星被一把重重地按到了墙上,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背脊,疼痛带到了脸上,蹙了下眉。
裴世霄抬起一只手横在他眼前,将他压在逼仄的角落里,神情狂乱犹如困兽。
南又星怔怔地抬头,刚刚被一路强行拖着走,他忍不住揉了揉手腕,只见他手腕上被攥出了一道鲜艳的红痕,看着格外可怖。
裴世霄死死地盯着他,双眼泛起猩红。电光火石间,他抬起一只手掐住了南又星的下巴,另一只手打开手机上的照片,立在南又星眼前。
“南又星,这是不是真的?”
南又星放下手腕,眼睛渐渐地张大了。
这张八年前的照片,跨过了时光的长河,挡无可挡地朝他汹涌袭来。
这是他和温时川的最后一张合照。
“这个奖杯得来不易,咱们一起拍张照片吧?”温时川举起手里的奖杯,脸上难掩羞涩笑意:“毕竟……毕竟是咱们一起得的第一个奖呢。”
温时川抬手抠了抠脸颊,明明心怀忐忑,期待之色在眼睛里藏都藏不住,语气却还是故作轻松。
“我知道星星你不拍照是怕照片流出去,你放心,就算拍了照片,我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当然如果星星你不想拍的话,也没关系,可以不用……”
“好。我们拍照吧。”南又星打断了温时川的后话,一把拽过了他的胳膊,懒洋洋地冲他偏了偏头:“我有什么怕的。”
为了避免家庭对他的影响,他换掉了名字,不再露脸,但这些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挽着温时川,温时川兴高采烈地捧起奖杯,定时拍摄的相机如实记录下了这一幕。
后来,照片被送洗,他们去参加比赛,没来得及去拿照片。
等到这张照片被洗出来时,温时川已经不在了。
南又星忍不住拿过裴世霄举在他眼前的手机。照片上,温时川脸颊微偏,一双眼睛藏着一泓浅浅明亮的流光,正灼灼地盯着他。
这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爱意。
温时川的爱意流淌在他的眼角眉梢上,他将他的所有都捧了出来。
一颗眼泪被碾碎在南又星的眼睫上。
“你是为了谁在哭?!”裴世霄有如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手拍掉了南又星拿着的手机。
手机被摔下楼梯,“啪”地一声响,裴世霄压根连看都没看,捏着南又星下巴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在他下巴上留下了指尖红痕。
“看着我!南又星,告诉我,你是为了谁在哭!”他语气凌厉,咄咄逼问。
“对不起。”南又星的声音带着些许涩意,他垂下眼睫,那颗碎了的眼泪从他眼角跌落下来,顺着滑到了他的痣上。
“对不起?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裴世霄怒意蓬勃,心脏痛得像是被南又星捏在手心,被他那一颗眼泪折磨得死去活来。
裴世霄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病,他像是被烧得滚烫的炭火星子落入了心脏,烙印出了一个个星星点点的疤。
他声线控制不住地颤抖,像是疑问,又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南又星,你在为我而哭,对不对。”
南又星避开他的视线。
“对不起。”
“你是只知道说对不起吗?!”裴世霄用了狠劲,眼睛被逼得通红,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以为我不会弄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