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三七,去请宫姑娘过来。”
&1dquo;是,主子。”一道冰冷的男声应下,空气微微波动,随即恢复正常。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沉寂,好一会儿,蹲着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偷偷抬头打量床上的男子,见容砚正以寒凉的目光看着他,他身子一抖,立即抱紧了头,道:&1dquo;师兄,我真知道错了。你罚我可以,别打脸。”
说着,他赶紧捂住了自己如玉的小脸,就怕容砚一个偷袭毁了自己的花容月貌。此刻的竹沥怕是忘了,容砚如今有伤在身,根本奈他不何。可他吓得早已思路不绪,哪还顾得上其他。
容砚倏地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1dquo;你倒是没胡诌此事,说了句实话。”
&1dquo;婚约的事我也没胡诌,师兄自己不也承认了。”他小声嘀咕。
&1dquo;你倒是知晓得多。”
竹沥见他似乎没怎么生气,胆子霎时间就大了起来,放下了捂脸的双手,道:&1dquo;师兄倒是骗人家小姑娘,胡诌自己功力全失。如今人家信以为真,倒是伤心得很。”
容砚一顿,看他,&1dquo;我何时说自己功力全失了?”
&1dquo;师兄没说过?”竹沥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1dquo;从未。”
那为何人家小姑娘说他武功尽失,那伤心模样也不似作假。
容砚眸色渐冷,他右手微抬,方才返回候于一旁的三七立即移动身形,一把拎起地上蹲坐的少年,少年吃痛出声,拍着他的手臂叫囔:&1dquo;痛&he11ip;&he11ip;痛&he11ip;&he11ip;痛&he11ip;&he11ip;”
&1dquo;拖出去。”
三七提着少年的衣襟出了房门,隔着门外依然传来少年的求饶声,&1dquo;师兄&he11ip;&he11ip;我真知错了&he11ip;&he11ip;”
下一刻,只听得少年的哀嚎,&1dquo;别打脸啊&he11ip;&he11ip;”
声音渐小,直至完全消失。
——
门口传来敲门声响,刚处理完某人的三七和一身素白衣袍的少女立于门口,三七轻扣房门,道:&1dquo;主子,宫姑娘过来了。”
&1dquo;进来。”
少女先于三七一步进了房门,着急地问道:&1dquo;辞之,你可是伤口恶化了?”
容砚缓缓摇头,&1dquo;我无事。”
绥晩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归于原处,她大汗淋漓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才道:&1dquo;渴死我了。”
容砚见她一身男子装束,额上汗津淋漓,不解道:&1dquo;你这是?”
绥晩抬着袖子抹了抹汗水,道:&1dquo;我方才正在后院和书珃习武,一听到你下属的传话,以为你出了何事,连衣物也没换就过来了。”
&1dquo;习武?”
&1dquo;对啊。”
绥晩从桌子旁拖了张椅子,一路拖到床侧,她大大咧咧地坐下,双手托着腮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1dquo;因为我想保护你啊。”
少女的双眸皎洁明亮,灿若星辰,如同洁白的雪地里铺落一层萤火星光,温暖燎原,席卷整个苍茫之色,无从止熄。
&1dquo;自你受伤后,我便一直反省自己,若是当年随着师父好好习武,也不会害你如今重伤难愈。这几日痛定思痛,决心跟着书珃重好好习武。辞之,你放心,等我习好武功之后,必不会再让你陷入此等危险之地,不会再让他人伤你一根毫。”
容砚被她如此一番言语震得愣了愣,半晌都未回过神来。绥晩却是以为他不信,急忙解释:&1dquo;你要信我,我真的能够好好保护你。”
且不谈她能否坚持下去,即便她真的学好武艺,对于能保护他这件事也还有待商榷。
容砚见她眸光希冀坚定,无奈地缓了眉眼,叹道:&1dquo;我信你便是。”
闻此,绥晩终于眉眼欢笑。
尔之安危,吾之牵挂;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
黄土白骨,换你百岁无忧。
第9章
一条肠曲密林小道旁,青衣少年目光灼灼地看向城门口的方向,目光停顿良久,他自言自语道:&1dquo;师兄背后的伤还没好。”
周身一片寂静,只偶有风声呼过耳廓。
&1dquo;我得医好他。”
他才踏出一小步,细微的风声刮过,衣袂翻飞,一把黑色的剑柄倏地横辄而出,挡在他的身前。黑衣男子对他说道:&1dquo;主子让属下送您去暗。”
少年好看的墨眉挑起,问道:&1dquo;你要与我动手?”
&1dquo;属下不敢,属下只是遵从主子命令。”黑衣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
竹沥看着身前岿然不动的手臂,抿了抿唇,似乎终于认命地转身,边往前走边嘀咕个不停。
那日,他被三七拎出房门,被关在暗房内罚抄了一夜医书。他还以为师兄就此揭过此事,没想几日过去,师兄竟让人亲自送他去暗。
少年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个时辰后,一辆素净的白色马车平缓地驶出了郯城城门。
马车内,矮桌中央的青瓷水炉烧得正旺。一只纤长白皙如玉的手拾起桌上的炉子,沸水于白玉瓷杯中滚烫,三两茶叶反复沉浮,车间瞬间漾起一阵清浅的茶香。
香味入鼻,神清思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