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时,慕尚青已经受伤,血流满地,凶手拖动他时,在地上留下一条宽宽的血痕,就像是用拖把沾血,拖出的痕迹,不过在楼梯房后面时,事情变得离谱起来,拖动的血痕突然消失,就好像在那一刹那,慕尚青身上的所有血液都蒸掉,留不下任何痕迹。
听到楚动人说到这里,楚愈忍不住插话:“突然消失了?也没有凶手的痕迹?”
“对,”楚动人面色惨白,回忆得大脑都快缺血,“就好像慕尚青和凶手,同时原地蒸了。”
第37章
虽然时隔五年,但因为那段记忆不可磨灭,留下的心理痕迹太深,楚动人至今还记得当年的案件细节,向楚愈述说时,没有丝毫回忆的迹象,好似就生在昨天,根本用不着回想。
“痕检员检查了现场,当时我也在,所以很清楚现场情况。血迹的分布是这样,顶楼楼梯房墙壁有喷溅血迹,天台栏杆上有血手印,楼梯房东面有成条状的滴落状,然后一条擦蹭状血迹,也就是血流到地上,被人拖拽而形成,擦蹭状血迹大约有1。5米长,然后在楼梯房后戛然而止。”
楚愈提出假设:“会不会是凶手将慕尚青抱了起来,或者扛了起来,以免血液痕迹会指向他逃跑的方向,留下太多线索?”
“如果是这样,尚青身上一直在滴血,在擦蹭状血迹之后,会留下滴落状血迹,但现场没有,而且凶手如果要抱起尚青,他的手和脚上难免会粘上血迹,留下血脚印和手印,但现场也没有,我们只现了尚青的手印和脚印,和滴落状血迹混杂在一起,说明他后退时,踩到了自己的血,被凶手推到天台边,伸手去扶住栏杆。”
楚愈坚持不懈地,找科学依据:“会不会是凶手做好了反侦查工作,他把慕尚青拖到楼顶房后,把他整个人包了起来,或者把伤口包了起来,避免血液流出,然后将他扛在肩上,离开现场?”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他为何要拖拽尚青的身体,留下那么一片擦蹭状血迹?而且如果要干净利落,也不会使用刀具,留下那么多血迹。”
楚动人眉眼间染上疲惫,楚愈看在眼里,抿着嘴唇,半晌未吭声。她知道,这些推理和驳论在五年前,在公安厅,在调查处,肯定已经上演了几十几百遍,提出假设,证伪,再提出,再证伪,如此循环,疑惑越裹越大,最后成了个无法解开的毛线球。
“或者说,”楚愈有一种狡辩的不自信,“凶手本来就是变态,他的思路不同寻常,先留下痕迹,最后让痕迹突然消失,就是为了反常,扰乱警方办案思路。”
楚动人看了眼她,无可奈何,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凶手是个精神病,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杀那么多人,毫无作案动机可言。”
楚愈的激情被点燃,恨不能立刻查明真相,她一手握拳,在另一个手掌上敲了几下,“爸,当年的案件照片和卷宗,你存着吗?”
看她这架势,就知道要重操旧案,大动干戈,楚动人犹豫了片刻,“你现在就要把重心放在尚青的案子上吗?”
“对,潜在被害人都被警方秘密保护起来,槐花魅影估计得明天才到今陵市,她到一个地方,应该要先踩点做准备,不会立刻动手,我大概有两天的时间,想集中精力在慕尚青一案上,因为我有感觉,他是整个事件,包括六年前的命案,和现在槐花魅影事件的突破口。”
楚动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支持现任楚处的决定:“照片保存在调查处电脑内,卷宗在望江市公安局。”
从宾馆出去,楚愈下了集合令,调查处处员收拾好东西,马上赶来,方大托拖着行李箱,后面跟着宋轻阳,忍不住感慨:“要打道回府了吗?我还以为还得漂几个月呢,不过也好,想死处里的卫生间了,简直是上帝在人间开的分店。”
最后到飞机场的是木鱼,她本来在“致歉宴”上面无表情地接受敬酒,几杯下肚,面不改色,有把整桌人都喝倒的豪情壮志,接到楚愈消息后,马上就进入醉酒模式,给冯局打了声招呼,说不胜酒力,下次再约。
三名处员知道计划有变,但不知道具体是啥变数,懵懵懂懂跟着楚愈飞回望江,完成瞬移移动。
进门后,开水开电,整个人处又有了生命迹象,楚愈像霸山为王的土匪,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本来想立刻开个紧急会议,进行工作部署,但看三个老弟面黄眼黑,一个老爹面黑眼黄,楚愈于心不忍,她打开手机,开始倒计时,“现在是晚上1o:1o,三个小时后,也就是1:1o,准时在会议室集合,迟到本月工资充公,收到请回复!”
“复!”
“复……”
“复复复。”
三个处员争分夺秒,冲刺回房间补觉,方大托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滚床上,倒头就着。
楚动人坐在沙上,茫然看着楚愈,退休老人等待安排住宿。
楚愈双手抱臂,回想了一下处里的空余房间。
调查处二楼就像是豪宅,进门后是客厅和饭厅,旁边连着厨房,往里走是一条长而宽的走廊,走廊两边全是卧室,有十间之多,不过常用的也就四间,四个人一人一间,其他房间就一直空着,反正也没人睡,打扫出来只能当摆设。
“空置的房间很多,不过可能灰比较多,我的房间倒是挺干净,要不然,”楚愈响指一弹,“你就睡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