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阳低下头,在地上画了个棒槌,已经做好准备,等会麻利跑腿,去餐馆打包饭菜。
楼上,夸下海口的楚愈站在门前,等廖枫回应,但廖枫就像没电了一样,又不做声,一动不动贴门而站,眼珠墨黑,目光落在楚愈身上。
现在已经晚了,楚愈见人家不愿意,也强求不来,便轻轻一挥手,“不好意思,你要休息了吧,这样吧,我明天露一手,做好一桌,你记得来哦!”
这么多年,第一次卖了个萌,楚愈感觉浑身脂肪都在颤抖,被肉麻得不轻。感受着尬萌带来的尬意,楚愈给廖枫道了再见,转身离开。
黑暗中,从门内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把她拉得往前一趔趄,碰到了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在疑惑,本文是猫抓老鼠的游戏,老鼠看起来有点变态,在做大大滴的坏事,以后肯定注定要Be,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铁狱生死恋”?
哈哈,关于这一点,为了不剧透,我想说,本文反转可能会比较大,有时候看起来是在犯罪,不一定是犯罪,看起来是阻止犯罪,没准是在犯罪哦,当然,也有可能都不是,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
第14章
宋轻阳听见楼上的动静,一跃而起,像一只猎豹,立刻要飞奔而上。
楚愈在身后给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宋轻阳就堪堪停在楼梯拐弯口,藏在阴影里,眼看着楚愈靠近门框,手被攥住。
刚刚一刹那,楚愈确实被吓到,本来准备转身,没想到门里突然伸出布满伤疤的手,把她往里拽,这一恐怖片经典情节,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感觉像是要被拖进去,杀人灭口。
不过楚愈大脑保持了镇定,没有叫出来,她头磕在了门边,出声闷响,稳住了步子后,她抬头一看,正对上廖枫的双目,和她左半边脸上盘曲虬绕的伤疤。
比恐怖片更惊悚……
“小楚,你想问萌萌的事儿,对吗?”
这声音低沉喑哑,像是嗓子里卡了块铅,声音出来时经过过滤,带上了铅的密度。如果只是听声辨人,可能一时雌雄难辨。
楚愈听这声儿,心里咯噔又是一跳,难道烧伤如此严重,影响了她的声带?
“对,我是想了解一下,柏哥跟你提了吧?”
门开了大口,示意她进去。
楚愈脚尖提了两下,真奇怪,刚刚人不愿意,她还想方设法要进去,现在光明正大让她进了,她竟然犹豫起来。
好像里面不是普通三室一厅,而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盘丝洞,吃人肉不吐人皮。
房间里杂乱不堪,茶几上烟灰缸、茶叶桶东倒西歪,沙垫半角着地,地上还有散落的零食,毫不夸张地说,屋里就像才被哈士奇和阿拉斯加联合拆过,急需清洁公司抢救一番。
本来按照国际惯例,楚愈进屋之后,得客气赞扬一番,什么您家里布局好呀、干净整洁呀、色调舒服呀,但见了眼前场景,她半天夸不出来,只能搜肠剐肚挑了句,“家里真有生活气息!”
廖枫收拾了沙,请楚愈坐下,然后把小袋零食从地上捡起来,装在篮子里,递给她,“上个星期市打折,瑞安买的。”
楚愈接过,看着手里的零食袋,它们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如果她今天不来,廖枫会捡起来吗?还是继续躺在地上,当垃圾处理?
出事后,廖枫很少出门,这个可以理解,毕竟身体不便,但没想到在家里这样“放浪形骸”——身上穿着肥大睡衣,完全看不出身形,头长而厚,披在肩上,遮住两颊和额头,像是一把拖把的布条,她虽然个子高挑,但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就臃肿而颓丧,往日的风姿一闪而光。
“廖姐,你坐吧,如果提萌萌的事儿,你不建议吧?”
廖枫坐在她身旁,她脖子往前伸,垂着头,两边头把她面颊淹没,不仔细看,完全分不出正反面。
“你是想帮忙吗?”
楚愈一愣,她确实想帮忙,理清案件间的联系,不过这个“忙”可不好帮,很可能她兴师动众,累得人仰马翻,还是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我见过萌萌,他很懂事,我也相信,萌萌绝对不会在换衣间偷偷玩火、抽烟。”
虽然当初根据现场分析,是有人故意纵火,但案件太过蹊跷,又找不出纵火犯,小区里邻里听说了此事,不了解实情,就猜测是不是家里管得严,小男孩处处受约束,进了试衣间,逃离家长视线范围后,偷偷调皮了一下,没想到把自己给皮没了。
廖枫受不了这种说法,最开始她一听到,就会和别人理论,后来都麻木了,现在隔了五年多,事情逐渐淡出人们的饭后谈资,也算翻了篇。
但在这个屋顶之下,在这个家,在廖枫心里,事情永远没翻篇,这一点楚愈坚信。
“对,他一向胆子小,春节的炮仗都不敢点,怎么会玩火?”
见楚愈不怕自己,廖枫不再躲躲藏藏,她微微抬起脸来,上面伤疤凹凸不平,有的呈粉红色,有的暗红,皮肤皱缩又增生,显得色泽不均。
楚愈接触到她的目光,看见里面燃烧的执拗,甚至可以想象,别说过了五年,就算过了五十年,五百年,只要她活一天,就会执着一天,不把儿子的死因搞清楚,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