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椤笑道,&1dquo;吴大人,我是江湖中人,又不是什么官户小姐,没那么多避讳。”
吴颍庵心怀歉疚,对她正色道:&1dquo;我欠姑娘一命,连城的解药由我们大理寺的人来寻。你师兄能撑几日?”
桫椤忙道:&1dquo;如此甚好,吴大人,桫椤托你三日之内寻到解药,你若能从夷婆手中拿到解药,临安十二行商人的宝物一案我必鼎力相协。可是,现在不见苗人的影子,花相公也没有下落&he11ip;&he11ip;”
&1dquo;老花不会有事,只怕关键线索还在他那里,我会让我的鹰去寻他。现在,”他看了看河水,只见这河汇入山谷后,却往对面的山洞中奔流,&1dquo;我只想知道这船是哪来的,我们沿河下去看看。”
桫椤点头,他们坐船顺流而下,在黑暗中,人对时间的感受是不准确的,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到光亮,接着是鼎沸的人声传来。洞口被一丛榕树根遮挡,隐蔽地很好,冲出洞外,竟到了人潮熙攘的浚仪桥下。
桫椤认得这是临安府附近,指着下游一家层台累榭、画柱雕梁的大户人家问道,&1dquo;那是谁家?”
吴颍庵四下打量一番,说道,&1dquo;浚仪桥,往西是临安府,而往东,人潮聚拢处是玉楼山洞梅花包子,再往下是李家香铺,挨着香铺金碧辉煌的那座宫殿,是刑部尚书吴海茂的家。”
桫椤心下诧异,若非是家在附近,怎么对这里的店铺也这么熟悉,&1dquo;吴大人,你以前住在这里吗?”
吴颍庵却避开问题,淡淡地说道,&1dquo;府尹还是刑部尚书?开始有点意思了。”
第九章苗疆夷婆4
桫椤心中惦念连城,便同吴颍庵告别道:&1dquo;吴大人,三日之内,还请帮我师兄连城找到解药,若需要桫椤相助,请随时到徐府来找我”。
吴颍庵点头应允。
徐府内,草树知春归,红紫斗芳菲,庭院中的花不知在何时已经开放,春日的暖阳照的人身子倦。
桫椤拖着连夜的疲惫,不敢有片刻闲歇,直奔师兄的房间,却没有想到徐问凝也在。
连城正在休息,脸色很不好看,徐问凝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一动不动,桫椤看不到她表情,对她不无怨气地说道:&1dquo;二小姐,我师兄替你挡了苗人白蛇的攻击,性命在旦夕之间,这几日再有什么吩咐,直接找我吧!”
&1dquo;嘘!”徐问凝伸出手指在樱o唇上一比说道:&1dquo;咱们出去说。”
徐问凝这几日的表现可是让桫椤连连称奇,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恶毒小姐,对连城格外上心。自己和师兄身上,都有被徐问凝打过的陈年鞭痕,与其说她是对佣兵恶毒,不如说从来没把花钱买来的佣兵当人看。
徐问凝如此恶毒不近人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徐鸿膝下无子,只从同宗的那里过嗣了一个儿子,很不成器,徐问凝是庶女,却从小聪明过人,知道怎么讨好父亲。同为庶女的姐姐徐碧君没有治家才能,嫁进王府做侧室,徐鸿便非常依赖这个妾室所生的二丫头,但重用归重用,却从没有像父亲疼爱o女儿那样去对待过她。而徐问凝的生o母周氏,和泼皮村妇一般,只知争荣夸耀,对徐问凝也从未有过家人的关怀。
&1dquo;桫椤,苗人的行迹追查的如何了?他们盗的宝贝一件也不许少,此一件你给我牢牢记住。再有&he11ip;&he11ip;连城的毒必须要苗人的解药,他若是死了,你这小蹄子也别想苟活于世,你们不是最要好吗,就让你下去黄o泉陪他。”
桫椤道,&1dquo;二小姐这话可就奇了,我自小离家,师兄是我在世上唯一亲近的人,我自然要救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训我。”
&1dquo;如此&he11ip;&he11ip;自然好,”徐问凝低头,仿佛魂离舍外地喃喃说道。
桫椤以为会等来一个耳光,没想到徐问凝跟丢了魂似的,便心存侥幸地说道,&1dquo;二小姐,盯着苗人所盗宝贝的人太多了,咱们徐府家大业大,老爷犯不上为了这点钱财开罪那么多人吧,咱们徐府什么金银财宝没有,苗疆人现在就像落入狼群的肥羊,人人都盯着想咬上一口。到时候老爷在朝堂上树敌,可就得不偿失了。”
徐问凝忽然捏住她下巴说道:&1dquo;我让你去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烂舌根的小贱o人,我会为了区区几处墓藏趟这浑水么?这里边的门道儿,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贫贱丫头多嚼咕。”
桫椤挣开她,冷冷地说道,&1dquo;知晓了。”徐鸿果然知道苗疆人盗的到底是什么。
徐问凝交代完,也不像平素那般羞辱她,转身去了。
连城已经醒了,桫椤急问他觉得怎样,&1dquo;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只觉得皮上o痒,像有千万只虫蚁在爬。”连城答道。
桫椤道,&1dquo;只怕觉得腹中o痒时,就该来不及了,你快再吃些那化蛊褪毒的药。”
连城摇头,&1dquo;徐问凝来时已给我吃了,再多吃些也是糟蹋,你带在身上防那些苗人吧。”
&1dquo;骑山羊的猴儿似的,不知唱的哪出戏,招人耻笑罢了!”桫椤嘀咕道。
&1dquo;怎么?”连城问道。
&1dquo;我说二小姐,不知她安的什么心,”桫椤将方才在门外与徐问凝的对话说与连城听。
其实连城也是装睡罢了,方才她二人的对话早已听进耳中,此刻想起徐问凝在他床边说的那些话,犹自胆寒心惊,在桫椤来之前,徐问凝坐在绣墩上端详他好一阵子了,仿佛看透了他在佯装睡熟,抑或者只是说与她自己听,&1dquo;徐府上上下下,并没有一人真心待过我。我爹利用我升官财,我亲娘拿我当争宠的工具,下人们畏惧我,就连你&he11ip;&he11ip;你一定也恨死了我。可这世上头一遭,竟有人为我险些丢了性命。连城,我从前打你骂你,轻你辱你,你恨不恨我?”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仿佛在等着连城应答,忽然忿忿地自答道,&1dquo;你恨我,很好很好,我便打骂得你更加狠些,令你永永远远恨极了我。但是除了我,没有人能夺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