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椤悄悄握了握连城的手道,&1dquo;师兄,抓住机会。”如果师兄和李渝关在一处,一定要想办法完成任务。
第五章婚約疑案5
桫椤和曾婉筠关在了一处。
牢房里油灯昏暗,狱承手撑在桌上昏昏欲睡。
桫椤问曾婉筠,&1dquo;打死你兄弟的是李渝,他们怎么连你也抓了?我敬吴颍庵是条汉子,连御史中丞的儿子都敢动,只怕之前保护李渝,派大理寺的人防着我们也是个幌子。只等着找个机会收网,直到我师兄被李渝抓起来&he11ip;&he11ip;”
曾婉筠道,&1dquo;这其中的原由,只怕你刚刚没有听明白,我自然是该抓的。只是你,好端端的姑娘家,做什么杀手?”
桫椤道,&1dquo;你也是穷人家的女儿,怎么不懂这个道理,我从小就被爹娘卖了,跟人学艺,后来才落到今日的主人家手里,官户买我们来做佣兵的。我要做什么,岂是自己说了算的。”
&1dquo;你没有杀了李渝,横竖罪不至死。都是穷人家的女儿,只怕我比你还苦些,”婉筠叹了口气道,&1dquo;你可知我是从小被卖给曾家做童养媳的。”
&1dquo;啊?你兄弟是被你诬陷的?”桫椤吃了一惊,没想到府尹判的案子果然是冤枉了人。
&1dquo;我不说,那少卿大人也猜出来了。穷人家的女儿,没干过重活,跟老娘也不亲,那是因为她不是我亲娘。没出的姑娘,怎么伺候男人洗澡这么周到的,你是个女刺客,自然学过各色本事,而我,是打小开始,每晚服侍我那泉下的兄弟,本该是我丈夫的曾乐邦,练出来的手段。”
曾婉筠说完这些,仿佛如释重负,索性将心里面的话全吐了出来。
&1dquo;姑娘,你罪不至死,只要将主人供出来,那吴大人八成会放了你,你回去后,帮我去东水门外杏子岭曾家的坟地里给我那好兄弟送一壶酒,你是身不由己,而我,是主动害了他&he11ip;&he11ip;”
&1dquo;我受够了穷苦,受够了富家小姐的白眼,虽然曾乐邦对我言听计从,但到底给不了我荣华富贵。那一日,御史中丞夫人带着他家大公子到醴泉观上香,李渝见我漂亮,对我出言调戏,我兄弟和他争执,被打了一顿。我却越加嫌他窝囊,自己另有了打算。李渝常陪老夫人去醴泉观上香,我暗自和他通信,想了个计策摆脱了我兄弟。后来的事,世人都知道了,我兄弟被李府的人打死了,而我,就成了被李渝独宠的妾室。吴大人这样的斯文人,敬我一声侧夫人,可我知道李府上上下下是怎么在背后议论我的,嫁进了李府,我依然抬不起头来,心惊胆战地伺候李渝唯怕失宠,可他到底还是老样子,要出去厮混。我哥哥对我实在是真心的,我对他不起,害他被世人所辱,还生生丢了性命,我每日噩梦缠身,不如随他去了,了却这命苦的一生。”
桫椤听得连连摇头,这曾氏婉筠,既可怜又可恨,可怜她出生贫寒,被家人抛弃,可恨她对至亲下如此狠心,贪图荣华富贵,推人及己,又觉得自己为徐问凝去做杀人放火的事,虽从不过问原由,但追究起来,到底也是罪孽深重。
她二人不知,今夜此番剖白,全都被值夜的狱承听了去,那狱承名唤周英,是随着吴颍庵一同来上任的,将二位女囚的话尽数传与了吴颍庵。
吴颍庵虽早已猜出了大概,但到底要细审才知细微处,有了曾婉筠这番剖白,倒省了好多力气。
第二日,大理寺少卿,一个出身来历谁都不知的无名小子,便做了一件轰动京师的大事,赐了御史中丞家大公子鸠酒一盏,给问斩了。证他有罪的,正是李府纳的妾,曾家婉筠。
半年之前坊间热传的兄妹婚约一案,虽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案,但如果糊里糊涂地瞒混过去,必然遗患无穷,那些穷人家买了童养媳的,开始户户自危,京师之中民风奢靡,经不起这人伦闹剧,才半年时日,已经有了各色流言,都是些不堪入耳伤风败俗的传言,还好吴颍庵查明原由,还了曾乐邦清白,并赐了曾婉筠三尺白绫,与曾乐邦葬于一处。
世人都念这吴大人的好,当今圣上也甚是喜悦,朝堂之上,甚至为了这么一个无名小子,还责备了李之纯教子无方。
而御史中丞大人李之纯在朝廷中的一脉,便开始视吴颍庵为冤家对头,欲除之而后快,不在话下。
然而,这大快人心的判决之前,却另有一番曲折。
李渝在狱里就死了,被赐毒酒之前。
杀死他的自然是连城。令桫椤不解的是,吴颍庵就这么把自己和师兄给放了。
连城本以为杀死李渝,自己免不了被问罪,到时候一人把罪责承担下来,大理寺自会放了桫椤,同时他们也完成了任务,桫椤也可对徐问凝交代。
谁知吴颍庵把李渝给问斩了,只说了桫椤二人来历不明,却无实罪,他们二人被大理寺的官兵从正门夹道送了出去。
二月,雪初晴,东水门外杏子岭花开满山,七日之约的最后一日。
桫椤没有查出吴颍庵的家世,她问了整个京师能问的人,谁都不知道。
所幸李渝已死,任务完成了一半,大不了被徐问凝毒打一顿,在被打个半死之前,她还得趁着腿脚灵便去做一件事。
桫椤提了一壶雪焙寒梅,冒着春寒,独行在杏林墓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