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日,夕阳西下,段栖椋三人披星戴月地回来了。
赫连苓央一见萧晦,便迎了上去,揽住他的脖子,故作油腻地喊:“娘子,你去哪里啦,为夫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呀!”
不错,当日与萧晦一起假扮夫妇的就是她,只不过她女扮男装,另一个男扮女装,来了个彻底的大反串。
萧晦不好直接甩开她,只得面无表情地道:“公主,请您自重。五皇子正看着呢。”
段汝砺是个柔软性子,身体稍好了一些后,便教阮葶嫣收留的小女孩下棋,这一大一小相处得很不错。
此刻他见萧晦忽的指向自己,只好讪讪一笑,“我与公主尚未成亲,纵使成了亲,我也不会干涉公主的意愿。”
如此“卑微”的表达,倒令赫连苓央尴尬起来,她收回搭在萧晦脖子上的手,坐下磕起了瓜子,然后才闷闷地问:“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阮葶嫣招呼小姑娘过来,带她去隔壁睡觉。
待她返回,归黯方勾唇道,“假和尚都交给官府了,只是释吝身份特殊一些,需得押送京城受审。”
“还审什么呀!”赫连苓央嘟起小嘴,“这帮山贼借‘求子’的幌子,□□妇女,可是天大的罪啊!反正此事放在我们渠鞮,是要被剁碎了喂羊的。”
归黯不无同情地接口:“好可怜的羊哟!”
“那,受害的女子呢?”
阮葶嫣试探地开了口,声音温和却透着清冷,眸光在段栖椋身上一触即离。
尽管如此,段栖椋视线的焦点也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只是神色却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波澜不惊,而是略显无奈之色,“我本吩咐县令此事务必保密的,岂料竟还是走漏了风声。”
赫连苓央附和:“你们大肃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苓央,你们渠鞮男子,若是戴了绿帽,会变成什么样?”归黯调动起夸张的形象力,“愤怒、恐惧,还是抓狂?”
“我哪里晓得?”赫连苓央横了他一眼,“谁被戴了绿帽不是悄咪咪的,难道要到处张扬吗?”
“可如今这情形,想不‘张扬’也堵不住世人的口舌了。”萧晦感喟。
阮葶嫣伤感地叹息,“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女子和她们诞下的孩子……”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难以名状的复杂光芒,“她……不会也是……”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陷入了沉默。
*
六人小分队终于要离开这座“恶之城”湘州了。
阮葶嫣实在找不到收留女童的地方,索性决定将她带在身边,等到了锦官再想办法。
谁知,就在这当口,女童的父母竟找上门来了。
孩子爹万分悔恨自己鬼迷心窍,枉信了恶徒,险些葬送了孩子的性命。
孩子娘更是拿出泼辣本色,不停谩骂龙隐寺的一切。
“你们当真不会再卖孩子了?”阮葶嫣再三确认。
孩子父母直接给她跪下,“姑娘,如今这孩子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就算要我们死,我们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望着一家三口和睦融融的背影,赫连苓央不知何时冒出头来,幽幽地问:“你相信他们?”
阮葶嫣若有所思,“不信也得信,他们才是由血缘连接的一家人。”
“走吧,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走吧,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没有了之前边走边笑闹的气氛,此次再出,过程压抑又沉重。
三日的路程,仅用了一天半时间就到了。
锦官,虽坐落于大肃的西边,却如黄沙中的绿洲一般,气候温润,环境清,百姓也很淳朴。
“这里好美呀!我们后日再走吧!”
赫连苓央的提议还未落地,便见萧晦火急火燎地奔过来。
“那个县令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大万分叮嘱他不得泄露我们的行踪,他还是言而无信了。”
归黯举起手臂,亮出肌肉,“老大,要不要将那狗官提头来见?”
段栖椋的眸子亦如往昔般平静如水,只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吧。”
他转向阮葶嫣,忽的笑了,“谢谢,没有躲开我。”
阮葶嫣的眼睫颤了颤,“也谢谢你,送我过来。”
*
锦官下了一日一夜的雨,午后才雨住天晴。日光透过云层照在含苞欲放的玉兰花上,像美人面上敷的脂粉掺了淡淡的金,靡靡而华丽。
很神奇吧,此时节竟还能开出玉兰来!
售花小贩见阮葶嫣是个外乡人,特意骄傲地介绍道。
阮葶嫣莞尔一笑,她的确刚锦官不足五日,可她的心,早随着父母的庇佑之风吹到了这片繁华土地了。
她漫步于绵软的巷子中,砖墙似乎也沾上了酒香与花香,令人陶醉。
如此宜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