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知道刘铁萍是陆泽同老领导的闺女,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密辛,刘大军都不知道。
陆泽同以前也没跟人提过,这是第一次。刚还气势高涨的刘铁萍瞬间卡壳,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陆泽同静静看着她,又道:“结婚八年,我们一直没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你的问题。”
刘铁萍气势又弱了两分。
人是她非要嫁的,还搅黄了人家原来的亲事,结果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当时她爸都觉得对不起人家,问陆泽同要不要找人生一个。是陆泽同说新社会了,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这么多年,无论外面怎么传,他从来没出去说过是刘铁萍的问题,更没找过别人。
然而此刻他却旧事重提了,“这些年我为你家做的,够还当初的提拔之恩了。相信老领导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些,也不会怪我不念旧情。如果他非要怪……”
“怎、怎么样?”刘铁萍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却强撑着嘴硬。
“那就怪我好了。”陆泽同骤然神色变冷,“我可以搭上自己一辈子,不能害了其他人。”
陈寄北的母亲救过他的命,他让陈寄北来江城,是为了报恩,不是结仇。
可看看刘铁萍都做了些什么?
设计寄北让他接刘大军的烂摊子,设计不成,又想去害寄北的小舅子……
寄北但凡心窄点,迁怒到他头上,他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毁了。
陆泽同觉得自己这些年仁至义尽,铁了心不想让刘铁萍继续祸害自己的亲人。
刘铁萍父亲早死了,这些年全靠着陆泽同过活,哪肯就这么离婚?
她以为自己不签字,陆泽同就没办法,却忘了刘大军还在停职调查,一个不好就要丢工作。
杨巧云急得嘴角起泡,“你就不能让姐夫想想办法?他可是厂长。”
陆泽同想了,陆泽同让她同意离婚,自己净身出户,她拿着房子、钱想怎么打点怎么打点。
可刘铁萍不想离婚,离了婚她就不是受人尊重的厂长媳妇儿了。
这些天她软也服了,求也求了,陆泽同就是不松口,她现在比杨巧云还心焦。
眼见着风头越来越不对,外面也开始有了传言,说陆泽同和刘铁萍要离婚。毕竟那天刘铁萍非要在办公室说,还是有人听到了,而且陆泽同这些天都没回家,住在单位。
刘大军急了,“姐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再这么下去我工作真没了。”
他劝刘铁萍,“不行就先离了,离婚不离家呗。你跟姐夫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舍得,就是吓唬吓唬你。咱好歹让他把气顺了,哪怕轻点罚,掉两级工资也行啊。”
刘大军不知道夏芍和陈寄北也写了举报信,一开始听说是陆泽同写的,还把陆泽同骂了一顿。
但形式比人强,他现在也只能劝着自己姐姐低头,先把这关过了。
刘铁萍想想也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陆泽同还能真那么狠心?
两人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陆泽同净身出户,存款和房子都留给刘铁萍。
从登记处出来,刘铁萍难得贤惠了一把,说单位条件差,让陆泽同先回去住。
陆泽同没说什么,可没过两天,就传出他要调走的消息。
刘铁萍当时正拿着钱四处打点,听到整个人都懵了。
夏芍也有些懵,想想又不觉得意外。
只有陆泽同走了,刘铁萍才没办法纠缠他,更没办法再借他的势。
他这是想彻底斩断和刘铁萍和整个刘家的关系,一点退路都没给刘铁萍留。
不过这样一来,陈寄北在当地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夏芍看看男人,发现他正低头刨着木板,侧脸一片认真,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
自从柴火劈完,院子空出来,陈寄北就在院子里架起了一个案板。接着木板、木条、刨子……叮叮当当没两天,一个崭新的鸡笼就成型了,比孙清家那个还美观。
不仅美观,鸡笼下方还装了个类似抽屉的木板。
“这个好,铺上纸,粪便一抽就能收拾干净。”孙清围着转了好几圈,“我家百胜怎么就没想到?算了,想到他也做不出来,就这还三天两头掉钉子。”
说这话的时候姜百胜就在场,那个脸黑的,当晚就拿着锤子补了半天鸡笼。
然后成功把手砸伤了,三天没干活……
现在陈寄北做的这个就细致多了,一水儿的榫卯结构,夏芍研究了半天,只勉强看出有些像桌子。
她想起那天自己说要买写字桌,陈寄北就拿卷尺量了下尺寸,“你还会做木工?”
陈寄北言简意赅,“看别人做过。”
看别人做过,他就敢试着自己做,这么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