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如此之举,无非是想见他一面,季成安也正想会一会这传闻中淡薄寡欲的衡王殿下。
季成安车马行至衡王府,衡王府是众位候王中唯一一个在京城设有府邸的。
衡王府大开府门,仆役候在门口。
诚显率先跳下马车,为季成安放下轿凳。
“王爷等候季大人已久,季大人请。”
季成安随着领路的仆役绕过前厅,抵达偏殿,一路上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朵绽放的花朵,全是常青的树木与葱郁的大叶植物。
灰沿白墙,久未修葺的白墙落灰在墙沿积成灰堆,脚下破裂的石砖松动,季成安绕开松动的石砖,可身后四处张望的诚显一脚踩下石砖,脚步趔趄差些就摔了跟头。
“呜呼,险些就摔了。”诚显拍了拍胸口,蹙眉不悦地盯着那块有了巨大裂痕的石砖,嘴里嘟囔着抱怨,“堂堂衡王府竟然连路都修补不起。”
季成安撇头睨了他一眼,诚显立刻紧闭着双唇不敢在出一声怨怼。
“到了,请季大人单独入内见我家王爷。”
诚显正欲再说些什么,季成安轻轻颔,酷面对着诚显:“你在外候着。”
仆役为他推门,待他走近殿内,便躬身关闭了殿门。
片殿内并不昏暗,相反,除了身后关闭的殿门,两旁的窗扉开着,日光从外照向屋内,将屋内照得透亮。
衡王谢潜延背对着他,手里把握着一件白瓷茶盏。
“衡王殿下。”季成安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谢潜延放下手中的白瓷,抬眸望向站在门边的少年。
“很高兴见到你,季成安。”他声色沉沉,又带着鲜少中年人会有的柔和,含笑地摩挲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季成安不喜欢他这样装熟的态度,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的疑惑:“昨日衡王殿下可是去见过李晔。”
听见季成安直呼李晔的大名,似乎并未将他看做是自己的父亲,谢潜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是。”他并不否认,他本就是要借此见季成安一面。
季成安也毫不讶异他的回答,漠然地继续问:“李晔的死可与殿下有关。”
衡王出极轻的笑声,朝着窗边的坐塌走去坐在了蒲垫上:“不如边下棋边聊。”
从棋品看人品,聪明人向来不喜欢用提问的方式来了解一个人,而在生死棋局中,一旦走向穷途末路,性情粗鄙之人最容易狗急跳墙。
季成安坐在他的对面,棋盘中已经摆好了棋阵。
衡王持黑棋,他自然而然持白旗。
黑棋难牵制白棋,白棋被迫只能走破解黑棋围攻之势的点,每一步棋子都在持黑棋方的掌控之中。
白棋杀意果断,生生在黑棋的围追堵截之中杀出了一条出路。
谢潜延手捻着一枚黑棋,微微上挑着左眉,用黑棋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方才想到下一步该如何继续围杀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