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一直心惊胆战,听到这,松口气。
陶仵作话锋又是一转:“当然,我同意是没问题,但想跟着我学,却不单单只是我同意就行,还需得到侯大人的认可。”
婉娘轻啊了声:“可这……”侯大人不可能会同意的吧?
她担心看了眼焦昀,怪不得昀哥儿回来一直沉默,这孩子是失望了吧?
陶仵作:“所以焦夫人暂时也别报太大的希望,我稍后回衙门会禀告侯大人,明日这个点你们收了摊子,他和我去一趟县衙见侯大人一面。若是能入了侯大人的眼,到时候也就算定了。当然,若是不定……”
陶仵作虽说已经做好决定非留下焦昀,可万事没有绝对的。
所以没个十之八九,他还是先别给焦夫人太大希望。
婉娘却已是很感激,“这是自然自然,有劳先生,即使不成,我们也绝无异议。”
婉娘没想到陶先生竟是这般好说话,陶先生能同意已然过她的预期,这让她忍不住摸着焦昀的头,心头带着酸涩,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
焦昀倒是淡定得多,陶仵作这边既然同意,侯大人那边至少会给个面子,无非就是觉得他年纪小,只要他能想办法证明他有这个决心和毅力……
不过还有一件事,“陶哥哥,那聂小柏去书院的名额的事?”
婉娘也记起这事,之前因为焦昀突然不去书院打岔,也看过去,只是听到焦昀的称呼,没怎么用力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不是乱了辈分?喊先生。”
“陶哥哥多亲啊,等明个儿要是成了再改呗。”焦昀朝陶仵作眨眨眼,是不是辈分突然就长了?显老哦。
陶仵作无奈看他:小混蛋。
名额的事自然没问题,光是他这边就足够。
婉娘坐着牛车带两个小的回松郡村时还有些恍惚,心情完全跟去时不同。
如果昀哥儿的事真的成了,那以后岂不是两个孩子都要离开她身边了?冷静下来后,婉娘心头的不舍也全部涌出。
她自然是希望焦昀能入侯大人的眼,可这种不舍却又无法消除,她揽着两个孩子,眼眶红红的。
因为有赶牛车的大爷在,焦昀不便安抚婉娘,想到还没确定,他只能转移话题,“娘,聂小柏要去书院的事,是不是应该跟里正伯伯说一声?”
婉娘也正想回去就找范里正一趟。
赶车的大爷多看婉娘一眼,并未多想,他以为两个孩子是都要去的,毕竟哪有送收留的孩子去不送自己的崽去的?
婉娘把木桶放好就去了范里正家。
焦昀则是拉着聂柏昶偷偷去了厢房,望着一路上没一言的聂小柏,晃晃他的衣袖:“聂小柏,你怎么了?”
聂柏昶低着头,轻摇摇头,没吭声。
焦昀乐了:“舍不得我了?还是不高兴我跟陶哥哥去学别的?”
聂柏昶抬头,咬着唇,眼圈红红的,到底是孩子,虽然因为之前事情成长不少,可面对真正在意的人,还是没忍住:“昀哥儿,你……真的要去学那个吗?”
婉娘婶婶说那个很厉害的,他也不想拖昀哥儿的后腿,可真的以后不能时常见到昀哥儿,他心里很难过。
他不舍得跟昀哥儿分开。
焦昀呼噜一把他的头,“这个自然,你可别说你不去书院啊,我啊,是不行了,我焦家最高就只到秀才公,我吧,又真的对之乎者也不感兴。本来只想当个商贾,可娘你也看到,她不愿意。后来我想想觉得也是,士农工商,总得以后有个当学问的,但是吧,我没别的本事,就另辟蹊径,跟着陶哥哥,也许还能日后混个一官半职。不过,以后保护家里的重任就肩负在你身上了,聂小柏。”
聂柏昶听得愣愣的,“啊?”
焦昀给聂柏昶开始画饼,忽悠他,用这种办法激励他,“万一我失败当不成官,娘以后是要当商贾,万一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就要靠聂小柏你考上功名当官为娘做主了。所以,聂小柏你要好好学,我看好你的。再说,书院虽然一月休沐一次,你晚上住在书院,但是晌午能过来啊,到时候我们还是天天能见到,等过段时间等赚了钱我们搬进昌阳县,你就能日日回家,我们跟现在还是一样对不对?”
等婉娘再回来时,焦昀已经把聂柏昶哄得眉开眼笑。
婉娘那边也很顺利,范里正没想到婉娘这么快就把聂小柏送进书院,也批了银子,日后每月的束脩十两都从那五十两来扣,直到扣完。
至于之后,范里正没敢问,毕竟一月十两,他说不准婉娘到底是如何想的。
焦昀去县衙当仵作学生的事婉娘没敢提,毕竟事情还没定下。
再说,这事就是昌阳县历年也闻所未闻,婉娘怀着这种期待又不安的心,翌日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昌阳县。
因为担心会耽误事,所以今个儿她只做了一百份卤肉,早早就收了摊,带着两个孩子候着。
不过还是给陶仵作留了卤肉,是用专门的罐子温着。
四周的商贩们好奇,就近相熟的大娘好奇问道:“小娘子,你今个儿咋收摊这么早?”
婉娘笑笑,“等下有事要去一趟县衙,想送柏哥儿这孩子去书院。”聂小柏去书院的事板上钉钉改不了,早晚这些人也要知晓,她也没瞒着。
商贩们倒吸一口气,“十两银子啊。”小娘子能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