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那产鬼。
随着林氏下定决心要暂时离开安同镇,去小源村养胎时,她屋里的那只鬼坐不住了。
只见原先坐在床沿边不动的它,僵着身子站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将视线盯住林氏,最后停在她的肚子处。
它看上去与常人没有异样,那张脸甚至可以说是美丽的,只是喉间红丝似的血饵突然似一条小蛇,蠢蠢欲动。
那边林氏毫无知觉,正和她爹叨叨着话。
“爹你近来眼睛又不好使了吧,我不在家你就早点收工,不要做到太迟了。”
最后沉沉叹息一声,“唉,我真是不放心。”
宋延年大汗都要滴下来了,心里暗道,在场的人里面,你才最不让人放心啊!那产鬼的目标分明就是你!
说句大实话,他是有些慌的!毕竟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鬼了。
之前的林子文不算,那水鬼一直顶着子文的壳,都没有冒出来过,顶多就是皮化了一小块,吓了他一跳。
巨龟那次虽然也很可怕,但任那巨龟再怎么大,也是乌龟的样子。
而这一次,是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鬼,身边其他人还无知无觉。
无形中,宋延年心里的压力更大了,眼神都不敢错开,提防着它的动作。
虽然担心家里人,但该走还是要走,林氏抬脚向院外走去,她想和隔壁的邻居家交代一番,托人多照看下家里。
谁知,就是抬脚出院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屋里的产鬼。
只见那产鬼张大了嘴出无声的尖啸。
随着她的动作,原先就蠢蠢欲动的喉间血饵瞬间狂涨,原先似丝非丝的红线,瞬间变成像是带钩的索,呼啸一声从窗棂处席卷出来,眼见着就要碰触到林氏的肚子。
宋延年一时情急,抓起院子里的一把纸伞,唰的一声将伞打开。
产鬼怕伞,这事在辰州藏书里面有记录。
还好这秋日多雨,林氏将伞放在院子里,好让家人取用,这才方便了宋延年。
随着纸伞的打开,只见那产鬼的血饵被薄薄的伞面打了回去,血饵像是一条灵活的长蛇,弹回空中,无奈的游蹿,对于纸伞,似有忌惮。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宋延年看了看手中的伞,确定它只是普普通通一把伞。
血饵被打回,产鬼面露悲怆,尖利的啸声时而像是怒叱,时而露出悲怆神情,声声似悲啼。
还别说,那张和林氏有七八成相似的面容,露出这么一副悲伤模样,不像鬼物,倒有那么些许的勾人泛起同情心伤。
宋延年心中暗暗警醒,果然鬼物最擅长迷惑人心。
伞就那么大,而院子里却不小。
一击不成的产鬼调动着喉间的血饵,眼见着就要绕过那张开的伞,从半空中坠下,然后缒入林氏口中直到勾住腹中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