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软软的滑落下来,几点血迹落在地上。
“乖乖就范吧,你没有出路的。”领头的血族靠的越来越近,“就凭你,打不赢我们的。”
她眼睛通红,尖牙咬破嘴唇,流出一点血丝,“十个打一个,还放什么屁。”
对方嗤笑一声,“我管你是几打几,赢了的才有话语权。”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枪响,一群白鸽被惊吓般骤然腾空,不远处警笛鸣叫着,四五辆警车开过来了。
那人看了看后面拥堵的路口,冷笑一声,“你的救世主来了。”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嗖嗖几下,九个血族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这个时候反派都应该留一句话,但是我忽然不想说了,后会有期。”刹那间几个纵横,最后一个血族也消失在房屋间隙里。
馒馒还捏着银刺的手无力的松开,像剪断提线的木偶,浑身瘫软下来,摔倒在地上。
汽车闪的刺眼的远光灯打过来,在她身后投下一道阴影。
她微微眯眼,然后感觉有人往这边跑过来了,明晃晃的看不真切,她艰难的想要爬起来离开,却被来人一下子抱住了。
“不要动!”沈挚喘的像牛一样,他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双臂用力收紧箍住她,不让挪动分毫。
馒馒听见他狂跳的心脏声音,原本想要挣脱的手也垂下来了。
身后有人跟着跑了过来,一名警员看沈挚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有些狐疑的道,“这是卞小姐?她是受伤了吗,需不需要叫12o?”
沈挚刚想说话,怀中那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不用了,我没大碍的,是胃病犯了肚子疼。”
他听她这话,一下咬紧了牙关,面色臭的像石头一样,那警员看了看沈挚的神色,识的走了回去。
警车们关闭了鸣笛,一个个悄无声息的隐入车流中消失踪迹,只剩下沈挚的老爷车,还有他们两个谁也不先说话的人彼此对视着。
馒馒喉中哽了一口淤血,这一冷静下来,就感觉腹中翻江倒海的痛楚,她一手死死掐着车座,指骨都泛白。
沈挚当然看到了她的动静,当下动了引擎往酒店驶回去,车一颠簸,就如同在海中又用金箍棒搅和了一通,让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白的像鬼。
后来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馒馒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似乎是沈挚又把她抱了下来,狂奔着上了楼,然后有热乎乎的毛巾擦拭过她的脸颊双手,带来一点温度。
夜色淡如水,暖风呼呼的从窗户吹进来。
醒来的时候,她光着脚躺在他们的大床上,身上外衣被脱掉了,里面衣服没换。
“所以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到底是用酒精还是碘伏,需不需要吃药?你特么靠不靠谱啊!”沈挚气急败坏的打着电话,影子从浴室的玻璃门那里透出来。
馒馒隔空用手比划了一下,像在描画他身体的轮廓。
然而犹豫只能维持三秒。她一下掀开被子,赤着脚踩上地砖,准备开门离开。
才走了两步,忽然喉头一股热流,她哇的一下吐出一口淤血,好歹扶住了墙才算没有摔倒在地。
受伤且失血过多,馒馒开始觉得异常饥饿,獠牙长出来,她眼睛看到的世界也都是血红的了,耳边声音嗡嗡叫嚣着的是:吃啊!吃啊!他是你的!
她拼命甩头。
“你……你怎么了?”
沈挚手上还端着急救用品,他刷一下拉开了玻璃门,“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过来!”馒馒大吼着,她慢慢滑坐到地上,一只手掐住另一只手的腕骨,“沈挚,出去。”
他没有说话,好半晌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受伤了……”
“不要再过来了!”馒馒忽然抬起头,窗外的月光正好洒在她脸上,照亮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和锋利细长的獠牙。
沈挚潜意识后退了半步,手里的药盒子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还看不出来吗?我不是人。”她紧盯着面前人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沈挚,我不是人。”
“我一开始就是在骗你。”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忽然间才明白过来,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上墙壁,脚掌一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那你是什么……”他愣愣的说,馒馒忽然不想再看他的表情,低下了头。
“吸血鬼。”
沈挚觉得她在说汉语,又觉得不是,不然为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懂。
她苍白的小脸那么熟悉,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到,但是又远隔重洋,再怎么接近也无法拥抱到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就是红的。后来你甚至敢凭空从阳台上跳下去,我觉得你顶多会点功夫,但是平时你也不怎么吃东西,身体温度低的吓人。”
“原来……”原来你根本……
“抱歉。”她强撑着站了起来,似乎是要躲开这一场尴尬的对话,馒馒转过了身背对他。
各种各种,抱歉。
脚步声消失后,沈挚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地上一点还未干涸的血迹,再没有她的气息了。眼睛干涩的疼,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哪里都不如胸膛里的痛苦。
入夜的街道还满是出来闲逛的人流,她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走着,像被鬼门关排挤在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