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村背靠着一座繁盛的大山。
基本上这座山就是村里的人用来砍树捡柴、打些野味改善生活、或者是挖些菌菇野菜的。
这座山没有名字,因为在钱家村的背后而被人称为后山,后来这个名字口口相传之后,县志上的记录也就成了钱家后山。
岑行戈拿着柴刀,百无聊赖的边走边瞎砍砍,途经之处留下了各种花花草草残缺的尸体。
他觉得他祖母有时候就是过于古板了一些,乎于情止乎于礼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是年轻夫妻情感炽盛了一些又不是不能理解,把他打上来砍柴,他这一天都见不到娘子了。
每次罚他就让他砍柴,他们家那柴火都能堆到下个月了,这次还是砍柴。
岑行戈撇了撇嘴,打定主意这次才不砍柴,他决定在这山里给娘子猎些有的或是好吃的回去。
这山里因为有恶虎食人的传言,村人多是在外山晃悠,是以那外山几乎都被村里的人给薅光了,他仗着一身的功夫,早在前些年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深入过山林里面。
那恶虎他也曾远远的瞧见过,柔软的皮毛看得他十分心动。
夏日快要过去了,严冬即将降临,娘子那单薄的身躯看得他很是担忧。
不如这一次,就猎一只猛虎回去,以虎皮给娘子做个披肩,定会十分的暖和!
岑行戈是个行动能力十分强大的人,几乎是在想到的一瞬间,脚下就已经开始往山林深处走了。
找到猛虎的过程十分顺利,制伏猛虎的手段也十分的干净利落。
几乎是在一人一虎打上照面的那一刻,岑行戈就已经脚下蓄力,只要猛虎一冲上来,他就有把握一脚踹上虎口之下,一冲一跃就能跳上它的背,夹杂了内力的拳头几下下去,任他山林之主也该去见阎王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厢岑行戈都在思考老虎的肉好不好吃了,这传说中凶狠无比的猛虎它却不按套路走!
在一人一虎对峙不到一刻,那猛虎竟是夹着尾巴拔腿便跑!
这一下岑行戈都愣住了。
该说该不愧是对危险的信号嗅觉灵和敏锐的野兽吗?
要猎的虎跑了怎么办?当然是追啊!
只是这山林野地毕竟是兽类的专场,岑行戈一时半会竟是没追上,等到前面的猛兽终于被他撩翻在地的时候,他才现他已经深入林中太多了。
鲜少有人知道,穿过这片山林之后是什么,但是岑行戈知道。
那是一片让人望之生畏的陡峭悬崖,幽暗而深邃,散着不详的冷意。
绵延不绝的葱郁树木成了这道天堑的最佳屏障和掩护,只有深入到此的人才能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有多震撼。
大地仿佛在此裂成了两半,再靠近些就能听到断崖下凛冽的风声呼啸着,岑行戈毫不怀疑,这人要是掉下去,不说摔死,这风都能刮下人几层皮。
但是这断崖如何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他的目标只是那一只有着暖和皮毛的虎。
他看到那虎头趴在两爪之间,背脊高高的拱起,随着他的靠近一步一步的往后缩。
岑行戈不禁皱起了眉头,那虎的身后便是那断崖,兽类最是趋利避害,寻常见着这高崖早就躲得远远的,更别说躲避至此了。
况且野兽凶猛,野性十足,却不想他看到的这只虎看到他别说与他斗一斗了,简直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心中纳闷,有一瞬他甚至想自己威名赫赫连这野虎都能畏惧,下一刻就被自己的理智按了下去。
知晓事有蹊跷之后岑行戈也不由得万分小心起来,他打量着猛虎,看着看着,他突然明白了这虎一直躲避的因由了。
后腿微跛,定是受了伤,腹下微微凸起,竟是只怀了孕的母虎!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母虎在料想到危险之际才会做出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岑行戈看着母虎,心里为娘子做一件虎皮大氅的念头并未消去,只是他提着柴刀,抿着唇,却再无法对着她下手了。
岑行戈心里叹了一口气,柴刀“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母虎警惕的看着岑行戈,一点点的后退,最终消失在了茂林之中。
没了虎,岑行戈性质缺缺的弯腰捡起了柴刀,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深涧云雾缭绕间,一株晶莹剔透的兰花。
那花极美。
长在峭壁石缝中最为险峻的地方,一身通透的茎叶在光照下呈现出一种玉质的温润。
在看到这朵花的一瞬间,岑行戈就想到了碧荒。
也是如缥缈云雾间最为美妙清透的兰花,清润而干净,清冷孤高,像是一抹遥不可及的虚幻光影。
他想得到它。
他想永远拥有她。
岑行戈探头查看了那株花与此时他的距离,山崖陡峭,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任何支撑。
他若以柴刀嵌入石壁做支撑,以他的内力,到达兰花处也不是什么难事。
已经说到岑行戈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了,但是还好他在冲动之余还保有几分理智。
他用柴刀嵌在地上,刀身上系着岑老夫人交给他的用来捆柴禾的布条,布条的另一头则是护在了他的腰间。
这株兰花在近距离的观察之后似乎更加的美丽了,对着人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在空谷中不为人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