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氏所夸奖的那样,碧荒的这身皮囊无疑是完美的,是一种毫无瑕疵的绝世之色。
别说在这穷乡僻壤,就是岑老夫人在京中曾见过的所谓的第一美人也没有这样的好颜色的。
除了容貌之外,碧荒更为突出的是那通身的气质,举止不凡,清尘脱俗,万事万物仿佛都不在眼里,又仿佛全入她眼底,行动间都好像冒着仙气。
里正在感叹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岑老夫人所说的正事,“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叫姑娘便见外了,里正既是父母官又是长辈,叫我碧荒便是,此次前来,确实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前日村中草木之变碧荒也知得一二,谷出空壳虽是祸事,却也并非无解。”
里正的表情变了变,慎重了许多,“愿闻其详。”
“我曾在山中寻到一物,同为稻谷,却能在一年内长出两茬。”
“这怎么可能。”不等里正说话,张氏就忍不住开口。
这次的水稻之祸,他们家的为了整个村子的人,忙得头不点地的,虽然之前说他不空有推脱之意,可实际上里正这些天是真的一点也不轻松。
他们家是没有缺粮缺赋税的担忧,可她男人偏偏是个爱操心的。
为了能够使得村人在这场劫难里能够顺利度过,里正连夜里就去找了党长商议此事,看能否在邻村处借下一些稻谷足以交赋税便是,待来年收获了再多加一成还他便是,只是这饥荒之年刚过,每家每户都将粮食藏着掖着,任是谁也不肯与之相借。
里正只好另寻他法,给了在县中读书的儿子去了信,问能否在县中的米铺购买些稻谷来应对接下来要交的田税。
他是里正,自然要对他们这整个村子的人负责,要知道在现田里稻子全是空壳的时候,当场就有几个承受不住要寻死觅活的。
他没了法子,只能给村民下了保证,告诉他们他定然会想出办法来解决。
为此,里正这两天几乎彻夜未眠,而作为里正夫人的张氏,为了给自家男人解忧,也很是愁了许多天,也想了很多办法,她自认比这村里的无知妇人要见识得多,却从未听过能长两茬的稻子。
对于这种不信任的质问,碧荒浑不在意,只微笑着反驳,“有时候自认为不可能,不过是自己的无知罢了。”
这几乎是打着张氏的脸说她没见识了!
被个小辈闹了个大红脸,张氏当场就想要反唇相讥闹将回去。
却在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里正脸上沉思的表情。
她心里一凉,她家男人不会真把这小丫头片子的话听进去觉得她没见识了吧?!
她不高兴的瞪了一眼里正,却没想沉思中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能气冲冲的掀了帘子进了里间。
实际上里正并没有想这么多,他正在思考碧荒所说的能长两茬的稻子。
见里正并没有立马否定,碧荒趁势继续开口,“这稻子四月播种,七月便可收,八月之时再来一次茬种下去,十月就可收获,现在正好是八月,若是劝说大家种下这稻子,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里正这时终于开口了,他也意识到碧荒说的这种稻子无疑是现阶段能够救民于水火的最佳方法。
应该说不仅仅是救了钱家村,更甚者说是改变了整个大庆也不为过。
一年产两期,那便是多了一倍的粮食!
在这一刻,里正想了很多,岑老夫人同样也想了很多。
若是这稻子果真能能推广……
军中的粮草也不会再缺,几乎是解决了行军之时的最为重要的粮草问题。
只是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碧荒所说的却有其物。
“你知道光凭你一人之言,口说无凭之下我是不可能让全村的人都去种这个稻子,若是稻子在十月无法丰收,抑或是死在了寒冬腊月,那么只会让经受过打击的村民彻底绝望。”
“所以我另外有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先说出来一观便知。”
于是碧荒就先是以租借的名义向村人借田,等到了十月收获之日再将收获的稻子以租钱的名义交予村人。
这个方法不可谓不好,里正眼中异彩涟涟,若不是还不能确定这稻的真假,怕是已经喊上一声救苦救难观世音了。
反正对于收了稻子的村人来说,这田在冬日里本就不可用,借便借了,还有租钱可拿,何乐而不为呢?
里正拍板定案:“这事可为!”
“只是这么多的田,你即便是拿了去,又如何能忙得过来?”
须知插秧这活,便是成年男子一天也只能种上一亩,更别说碧荒和岑老夫人两个弱女子了,至于岑行戈,那小子放荡不羁的模样可不像是个挽起裤腿在田里插秧的。
碧荒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一脸的神秘莫测,“至于如何播种,便不用您担心了。您只需确保这些田能够让村人交予我们表示。”
里正表示没问题,正欲与碧荒再仔细探讨一下这稻的问题,却见面前一直浅笑从容的碧荒倏忽变了脸色。
在他和岑老夫人都未能反应过来之时忽然就转头冲出了里正家里。
岑老夫人跟着往外一看,眼睛忽然睁大了几分,“那边的方向……”
“是后山。”
第18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