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大家都习惯了。
每到二更天,伍善兴在城门下准备好酒菜,等着徐志穹喝酒聊天。
到了三更天,白芍药茶铺准备好了茶汤。
到了四更天,林二姐准备好花糕,再往脸上多扑些香粉。
到了五更,勾栏里打扫好雅间,准备好果子,还叫一名舞娘下来候着,给徐志穹捶背揉肩。
到了天亮,徐志穹准时回到衙门,听着王世洁瞎比比两句,散值之后回家,谁也不伺候。
到了第六天,散值之后,徐志穹没回去。
他看见牛同学正在西院工坊里打磨灯杆。
牛玉贤,墨家九品修者,目前正跟着掌灯人学习技艺,掌灯人下班了,他还在这练技术。
徐志穹凑到跟前,看着灯杆道:“这,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牛玉贤抬头道:“王灯郎没教你吗?”
“王灯郎怎么肯教我?他就让我巡夜,什么都不让我学。”
牛玉贤眨眨眼睛道:“那我又凭什么教你?”
“我给钱!”徐志穹摸出了一粒碎银子。
牛玉贤一脸鄙视的看着徐志穹:“给钱又如何?你把墨家的风骨置于何地?”
“我真给。”徐志穹又拿出了两颗碎银子。
牛玉贤轻蔑一笑:“机关在灯杆末尾三寸处,你要是有诚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加点东西。”
痒死了好,省得他多花心思。
童青秋沉下脸道:“志穹,你要是捉弄下别人也就罢了,要真想闹出大事,这东西我就不给你了。”
“我能闹什么大事?就是和同僚逗逗乐子。”
童青秋把药罐给了徐志穹,还给了徐志穹一把小勺子:“至多一小勺,千万别再多,用的时候谨慎些,别沾了你自己的手,
这东西沾上皮肉之后,半个时辰出疹子,浑身奇痒无比,如果只用了一勺,一天一夜就能散去,如果用了两勺,至少三天才能散去,若是用了三勺,人就没命了!”
徐志穹点头道:“我记下了。”
“志穹,还是那句话,闹一闹无妨,别拿性命说笑,要是事情闹大了,被阴阳司追查下来,你我都脱不开干系!”
这道理徐志穹明白,他也不至于用这药粉害死王世洁,那样会留下太多手尾。
收好了药粉和银子,徐志穹在童大哥家里蹭了顿饭,一觉睡到黄昏,带着灯笼去衙门。
到了衙门,吴春杨正在向王世洁告状,王世洁看着徐志穹,冷笑一声道:“徐灯郎,你好大脾气,看来这规矩你是学不会了。”
徐志穹面无表情道:“给你洗衣服算什么规矩?”
“这话说得带种!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王世洁起身,来到徐志穹面前,九品的杀气扑面而来。
徐志穹笑着,看着王世洁的眼睛。
楚禾也站了过来,俯视着王世洁的天灵盖。
杨武想上来帮忙,又没那胆量,只敢低着头错手。
三人对视良久,王世洁没敢动手。
被徐志穹说对了,只要他们不怂,王世洁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压迫新人有三个要素,一是震慑,二是孤立,三是刁难。
如果震慑不住,就不能来硬的,这点王世洁心里清楚,徐志穹也非常清楚。
场面陷入僵持,王世洁的额头上见了汗。
真打起来对他没好处,徐志穹还算好对付,楚禾这体魄太吓人,以一敌二占不到便宜。
史川死哪去了?也不说过来给我撑撑场面。
还真就过来了:“徐志穹、楚禾,你们两想要做什么?这是怎么跟前辈说话的?我和王灯郎不都是为了你们好吗?谁刚进衙门没受过磨练?给前辈洗洗衣服怎么了?”
徐志穹垂着眼角道:“不洗!”
“不,不洗就不洗,谁逼你了?谁稀罕你洗?”史川不再和徐志穹争执,他只想给王世洁一个台阶下,拉着王世洁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王世洁喝了一口茶,冷笑一声道:“行,徐大灯郎,我喜欢你这份骨气,今晚你还去巡北垣。”
徐志穹一脸木讷道:“去,就去,多走走,无妨。”
“好,我看你硬到什么时候!”
当晚徐志穹又去了北垣,巡夜路过城门,遇到了昔日同窗,那位喜欢研习兵法的伍善兴。
在考场上,伍善兴恳请武师给他出了一道和兵法相关的题目,希望引起兵部侍郎的注意。
虽然隋智没有留意到他,但伍善兴还是靠着武师们的引荐去了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