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好了好了&he11ip;&he11ip;朕明白了&he11ip;&he11ip;”胤禛怕痒似的呵呵笑起来。
&1dquo;&he11ip;&he11ip;都是全挂子武艺,就瞪着皇上出点什么差错,好给他们自己捞好处去呢。”我鼓着一口气才说完,又接着道:&1dquo;可是现在除了八爷、十三爷、隆中堂之外,能办事的机枢重臣就只有张廷玉大人一个,皇上这家事、国事、军事,能顾得过来哪一头呢?指望着恩科会考能选拔出几个人才,却又出了弊案,要拖延时日重考试&he11ip;&he11ip;朝政事事迫在眉睫,哪里等得?皇上再这么熬下去,有伤龙体不说,万一哪里有个疏漏,再出一件诺敏或张廷璐这样的大案,或西边军事有失,暗中觊觎的肖小之徒岂不有了可乘之机?”
&1dquo;嗯&he11ip;嗯&he11ip;凌儿,你说话让我想起邬先生。”
&1dquo;所以皇上在朝中用人青黄不接之际,请方先生和邬先生回来,实在是火烧眉毛的应急之需,但皇上似乎并不怪罪他们的推委,我猜,将心比心,方先生在康熙爷身边参赞多年,邬先生在皇上身边参赞多年,对朝局和人事洞察之透,深明其中厉害,刚刚从龙潭虎穴中全身而退,怎肯再回来?”
胤禛长长叹气,指间绕着我的头:&1dquo;凌儿,现在能这么和朕说话的,只有你了。十三弟?邬先生?&he11ip;&he11ip;”他摇摇头。
&1dquo;所以我才想为你分忧,不是为皇帝,而是为我爱的人。”
&1dquo;哦?你有把握能将邬先生接回来?”他皱眉,黑暗中目光炯炯。
&1dquo;不一定,因为我觉得邬先生去意已绝,但方先生则还在犹豫。记得皇上和十三爷都曾提到,他们在前些年见过面,并且惺惺相惜,他们两位都是世上高才,若邬先生都不能说服方先生,我猜也不会有别人能做到了。”
&1dquo;妙!”胤禛目光兴奋的一闪:&1dquo;让邬先生去说服方苞。但你怎么敢确定方苞&he11ip;&he11ip;”
&1dquo;这个嘛&he11ip;&he11ip;还是从前向邬先生学到的,皇上想想,两位先生离开京城这大半年时间里,邬先生一直通过李卫与皇上保持密折联系,在各种事务中出谋划策,就是想让皇上知道,他就算不在皇上身边,仍在为皇上做事,不必非回来京城不可&he11ip;&he11ip;而方先生躲避皇上特使的行为,让邬先生看看,一定会说,他这是在克制自己。”
&he11ip;&he11ip;
胤禛翻个身,扶着我的肩,仿佛在认真打量我,但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难道我的意图这么明显,居然第一次试图&1dquo;吹枕边风”就被识破了?
&1dquo;皇上&he11ip;&he11ip;我说得不对么?”自己都觉得这声音够心虚。
&1dquo;嗯&he11ip;&he11ip;凌儿,平时谨言慎行,一旦有话要说,必定深思熟虑,言之有物,若你是男儿,倒可为栋梁之臣,立于在朝堂之上,助我一臂之力,只是,没了这红颜相伴,此生难免寂寞终老&he11ip;&he11ip;”
原来是这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1dquo;皇上,这是准了?”
&1dquo;呵呵,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想偷空去玩儿?朕怎么舍得你去那么久?往江浙去,快的有半月就足够了,但现在天气暑热,也不宜出行,再者,关防也是要紧的&he11ip;&he11ip;”
难道要派许多侍卫严密看守?我连忙解释:&1dquo;现在已经七月下旬了,暑热只是每天午时前后,七月流火1,夜里已经凉下来了,侍卫嘛,带着多吉就够了,当初在草原上,身边只有他一个,千军万马也过来了&he11ip;&he11ip;”
&1dquo;难道朕还会让你去犯险吗?”胤禛严厉起来,&1dquo;朕会考虑周全。”
吐吐舌头,不再多嘴,反正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出宫去透透气了&he11ip;&he11ip;而且,第一次没得玩没关系,只要能表现好,有了第一次,我一定能创造出第二次&he11ip;&he11ip;
1七月流火:出自《诗经·国风·豳风·七月》
它的意思常常被误认为现代语中的字面意思——天气炎热,但它的真正意思是&1dquo;七月,心宿在天上的位置已经西下,气候凉爽下来”。
火(古读如毁),或称大火,星名,即心宿。每年夏历五月,黄昏时候,这星当正南方,也就是正中和最高的位置。过了六月就偏西向下了,这就叫做&1dquo;流”。
归去来
第四十六章
八月是京城最叫人神清气爽的时节,刚刚下过一场雨,偷看一眼京郊风景,路边芦苇瑟瑟,乔木落叶从车窗上飘过。一叶知秋,此时南下,原本可期待江南湖泛秋波,最后的荷花努力盛放,美味鲈鱼上桌等种种好处,我肩上却沉甸甸的如负重担。
临走的前一夜,皇帝用过晚膳还不肯走,赖在后殿东看看西走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晚上我没有&1dquo;差使”,不用再按规矩妆扮,坐在妆台前让宫女取玫瑰油来擦脸卸妆,胤禛踱过来看着,突然问道:&1dquo;玫瑰露带着没有?南边八月里还热着呢,路上调一盏玫瑰露喝,不比驿馆里的茶强?”
高喜儿立刻极伶俐的答了一大串话,我不耐烦,对着镜子说:&1dquo;哪里就娇贵成这样了?从前在喀尔喀,送去那么多东西,倒有一大半用不上,就扔在那里了,何必呢?”
见胤禛皱着眉还要指点什么,又觉好笑,顺手拿了把梳别在头顶,起身往外赶他:&1dquo;好啦,皇上,操心起这些来还有个完?你不是要去军机处会议吗?大人们恐怕都已经到了。”
&1dquo;哎&he11ip;&he11ip;等会儿。”他不肯走,反而挥挥手把宫女们和高喜儿赶走了,替我拢拢头道:&1dquo;这小玩意虽好,就是颜色太素了,你戴着却越见神采,年羹尧这奴才有些意思&he11ip;&he11ip;”
头上松松别着的,正是在西宁时年羹尧送的那只饰,因为那几颗珠子本身已经太突出,大概什么花样都难以与之相衬,打制的人索性就简单把珠子镶嵌起来,反而雍容雅致。连逢国丧,这正是最得用的素色饰,我也乐得经常戴它,但此刻胤禛的语气不对:这几个月,他人前人后都称&1dquo;亮工”以示亲信,为什么背着人却突然叫起年羹尧的名字来?
&1dquo;鲛珠虽不比东珠那样仅为贡物,民间不得留存,但其在深海取之不易,非寻常海珠可比,民间也极少有,康熙五十七年,台湾总督才进了六颗。只是我却听说,这珠子原本有十二颗,但有人先孝敬了老八府上,只剩得一半儿献给圣祖皇帝&he11ip;&he11ip;是故,当初一见便知,这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另外六颗了。”
胤禛圈起手指,满不在乎的弹弹那几颗珠子,顺便按住我要拔下它的手。
&1dquo;&he11ip;&he11ip;皇上,那之前为何不告诉我呢?我不戴它就是了。”
&1dquo;不过一玩物尔!何足道哉?”胤禛笑得一如在朝堂上面对群臣时的霸道睥睨,随意坐下,拍拍坐榻之旁,示意我过去,&1dquo;朕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谁的不是朕的?它戴在你头上也不算埋没了,朕瞧着喜欢。”
站在原地,想着当时年羹尧与九爷府的交往,心思渐渐凝重起来。自从开始准备这趟南行,胤禛哪怕三言两语的指点也大有文章,早知道要打点起全副精神做他的耳目,我也不会出这个馊点子了,虽然,我是真的很想去看看想念已久的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