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怎么来得这般晚?”
“我去见过两个孩子了。”
“永璜很开心吧?”我念及永璜,内心又复温柔。
“嗯,跟着张师傅也很省心。”他道。
“小丫头可起好名字了?”我问。
“起好了,叫宗璞。”他又道。
宗璞?宗室的美玉?我站直身子,赞叹:“好名字。”
“是我对不住你。”半晌的沉默,弘历忽道。
我却愣了一愣,不解:“你难道不是来接我的?”
他又恢复了沉默。
果真应了那句俗语,男人沉默,女人落泪。
只是,我并无落泪,我不相信弘历会认命。
“既不是来接我,那你来做什么?”我往后退了退身子。
他却不顾身后的侍从,又往前贴了贴,一把拢住我的手,俯身说道:“我想你了。”
这下泪怎么也忍不住了,我仰着脸问:“我也想你,我要出去。”
他闭上眼睛摇摇头,蓦地又挣开眼睫,冲我回答:“你等等我,苧苧,我会想办法的。”
我破涕而笑,连着点头答应。
这人生往往是充满各种变数与无奈的,就譬如经常挂嘴边上的“等一等我”,“下次再说”。可谁又能保证下次就是随叫随到,而不是遥遥无期呢?
就譬如我与弘历,困难重重之下,谁能料到再见之时将是哀莫大于心死。
宫里的日子依旧淡然,七夕那日,我绣着一方手帕,念叨着:“也不知道宗璞现在能不能爬了,今日可是七夕,也不知道乳娘会不会带她去乞巧?”
“就算乳娘念不及,也还有高格格在呢。”棋官儿道。
“她倒是个可靠的主儿。”我道,随手掏了衣襟里那双玉环,因了这么多年的浸润,玉环更加柔腻。
我望着上空的月钩,又忆起些许年少之事。
那一双在七夕误定终身的少年,如今也因这繁文缛节,沧桑世事迷了眼眸,失了方向。
此时此景,不禁让人生出良多感慨来,想到史书所载,富察氏暴病而亡,三月后,弘历登基。
一时心伤,叹然道:“真是委屈你了。”
棋官儿立在我身侧,道:“有何委屈不委屈的,不过都是活着而已。”
我侧脸笑着看她:“是啊,可是活着得有个奔头才行。”
“福晋的奔头是什么?”她笑,没有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