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这个就是成长型人设了?
向渝丢了,抹了一把脸,觉得眼皮酸涩,异常困倦,他把纸张折了折,下床随便找了本书塞了进去。
他把手一翻,手背覆盖在眼睛上,意识微微一晃,很快就睡了过去。
“虫虫,虫虫,虫——”有个声音一直在喊这句话。
虫虫是谁?
向渝一摇脑袋,觉自己突然全身都缩水了,好像是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
等他完全恢复意识,他的手里正捏着一个小孩的衣领,那孩子脸上鼻青眼肿的,嘴上还不自觉威胁着,“向渝,你给我等着,等会爸爸来了,看他打不死你。”
向渝拍了拍他的脸,他记得自己爸爸就他一个儿子,于是他把手里的衣领一扔,直接把小孩推到了地上,“你是谁?”
倒地的孩子被摔痛了,突然呜呜哭了起来,“向渝,傻子,垃圾,额嗯,爸爸偏心你。坏蛋。”
向渝往后退了两步,忽然小腿被人一绊,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他疼得咬着牙往后看了一眼,才现后面地上还有一个孩子,黑色的头卷卷的,像是女孩子的蕾丝头花一样打着细卷。
向渝突然一骨碌趴起来,跪在小孩身边去抬他的头,然后把小孩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孩像是完全晕过去了。
他秀气的鼻子上满是血水,这会干涸在一起,成为两道长长的血痕,连嘴唇都被染的红红的。
向渝捧着他的脸,摸着他的眉心,小孩子的一只眼睛被打着卷的头挡住了,只能看见他紧闭的另外一只眼睛。
向渝费力地把他拖起来,嘴里不自觉念叨着,“虫虫?”
他俯下身来听了听他的心跳。
咚咚响。
还活着。
小向渝撑着身子起来,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将小孩拖到他的背上。
另外一个在地上哭泣的小孩看见他的动作,也不哭了,扒着背上小孩的腿,试图把他拉下来,喊道,“沈崇,沈崇,你给我下来!”
向渝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觉得周围一切似乎像是在一个椭圆形的东西里晃荡,意识朦朦胧胧,听见的声音也不甚清晰,眼前似乎是蒙着一层纱。
小向渝费力地勒住他的腿弯,觉得自己的汗都留下来了,“不要动。”
哭泣的小孩仍旧一副流氓样,“向渝,向渝,我是你哥哥,你居然为了沈崇打我,我要跟爸爸告状!”
小孩哭着哭着就懵了,向渝很快就看见了他额角留下来的血线。
向渝只好把背上的这个放下来,换成一只手抱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把哭泣的小孩拉起来,把他的手举过头顶,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鼻青脸肿的孩子揉着眼睛继续哭。
小小的孩子一只手拖着一个,另外一只手拉着一个,艰难地往前走。
向渝很快就见到了人影。
一位酒红色头的女士看见了他们三个,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要晕过去,她快托住鼻青脸肿的小孩的胳膊,小孩猛地往她怀里一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比刚才的哭声更加剧烈。
女士心疼地搂着小孩子的头,一边冲着旁边大喊,“向珺!向珺!快过来看看你儿子。”
向渝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的睫毛湿湿的,像是有什么黏稠的东西从脑门上流了下来,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猩猩的。
向渝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他难受地抱着卷头小孩的腰,用力眨了眨眼。
面前的女人突然变得面目模糊,很快就变成又细又长的不规则线条。
向渝睡着了。
向珺站在门口,敲了敲向渝的门。
里面无声无息地,没有一点动静。
琼姨站在他身边,探头道,“是不是睡着了?我看小少爷今天很累的样子。”
向珺想了想,一探手,把门锁拧开了,别墅里的门全都是开的,基本都不需要钥匙,只有偶尔的几间房需要用钥匙打开。
向渝弯着身子睡在被子上,柔软的头盖住眉眼,一边倒地垂着。
屋子里的灯仍旧大亮。
向珺轻声走了进去,皮鞋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息。
向珺一只手穿过少年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搂住少年的腿弯,微微一抬,就把小少年抬了起来。
琼姨连忙把向渝压在身上的被子拖了出来。趁着向珺把向渝放下,细心地盖在向渝的身上,顺便给他掖了掖被角。
向珺道,“琼姨啊。”
琼姨站在一旁,“先生,我在。”
向珺盯着向渝看了良久,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揉了揉眼,“你说这孩子为什么长得这么快呢?上次我见他还是他七八岁的时候呢,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他说话的时候鼻头红,眼角也有些湿润,像是不知道岁月到底有多漫长,“怎么能长这么快呢。”
琼姨安慰道,“先生,小少爷总归是回来了,您应该开心才对。”
向珺摸了摸他的眉毛,又揉了揉向渝的耳朵,“郑丽景说的对,我就是个没用的人,要不是当年我做错了决定,就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琼姨是家里的老人了,也算是一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起来的,只是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对这种事情做什么样的评价,只是拍了拍向珺的肩膀,“先生,夜深了,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