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哪天放假?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麻辣鱼。”沈妈妈自行岔开话题。
沈安菱明了,沈安韬无法承担一场需要1o8万彩礼的婚姻,那个小生命是唯一为成年人的冲动献祭的小可怜。
票没退,除夕前两天,腊月二十八,沈安菱回到大雪纷飞的市小镇。
“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初中同学结婚,正好大家聚一聚,安菱,你也来啊。”同桌给她打电话,“你要不来,我就去你家拉人!”
两家离得不远,两位妈妈早上买菜的时候遇着,同桌知道她下午到家,电话掐的时间可以说是神准。
沈安菱穿着暖融融的居家服,往后一仰,重重躺平:“好,我去。”
市处在华国中部,冷的时候是真冷,却不属于集中供暖地域。
一早,沈安菱化了淡妆,套上雾蓝色羽绒服,下摆蓬蓬,腰部掐褶,亭亭玉立,隔着玻璃门望着路上白茫茫的积雪。
路上行人稀少,时不时有车驶过,轮胎上绑着防滑链,将晶莹白雪压实,碾出有规律的痕迹。
呼吸的热气,接触到冷空气瞬间液化成白白雾气,擦得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逐渐模糊。
沈安菱下意识抬手,皙白冰冷的手指触及玻璃,冷意自指尖沿着血脉窜向心口,那个滚烫的名字滋滋冒着热气,整个心房都被一种苏苏的、柔软的情绪充盈。
手指在玻璃门的雾气中,一撇,一竖,一一写下“任子杨”三个字。
眼中隐约有雾气蒸腾。
胆小鬼的喜欢像是一场心劫,她在心里爱到地老天荒,最终也只能感动自己。
任子杨,的一年,我要学会放下你了。
弟弟昨天参加同学聚会,晚上不知在哪个同学家过的夜,快十点还没回来。沈安菱穿上雪地靴,系上围巾,准备出门。
拉开玻璃推拉门,冷风呼啸着往里灌,沈安菱下意识将脖颈往围巾里缩一缩,小巧的下巴也遮住:“爸,妈,我去参加同学婚礼啦。”
合上门的时候,沈安菱听到妈妈的唠叨:“养儿养女有什么用,一年难得回来几天,各个不着家……”
语气中没有埋怨,只是寻常念叨,沈安菱听在耳中,颇为感慨。
雪地靴踩在白雪中,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路在脚下延伸,凉凉的阳光将影子拉长,沈安菱想起应台的《目送》。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在同学家门口,跟同桌碰面时,沈安菱的脸已冻僵。
音响里情歌声音震天,夹着烟花爆竹声,以及喜气洋洋的道喜话,沈安菱不由自主被卷入这场热闹。
临近开席,初中同学来了三桌,沈安菱这桌没坐满,大家寒暄过后,都低头看着手机。
沈安菱百无聊赖地点开公司内部论坛,置顶的大红标题瞬间攫住她的目光。
“重大爆料!大神在走廊堵人表白遭拒,有图有真相!”
任子杨跟人表白了?
在她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然很诚实地点进去。
眸光一行一行扫过屏幕上的字,沈安菱的神色从狐疑逐渐变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