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断靠近的旗阵,面对沙定洲都毫无畏惧的将军却不由忐忑了起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那旗阵还在里许之处时,却有数骑脱离了队伍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当是遣人责骂一番,再命自己前去拜见。
这样一来那位大人的面子便算保住,云南的局面也不至生出变数,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之法。
这位大人倒也是个顾全大局的。
在心中下了定论,杨畏知悬着的心便算是放了下来,其后他在心中不住判断着那几个骑士与自己的距离,待到两边只余十多步之时便率先拜了下去。
“末将金沧咳咳金沧兵备道杨畏咳咳杨畏知拜见上使咳咳咳咳”
“将军您”
“住口跪下咳咳咳咳”
在他身侧的军将看来,前方不过几个寻常兵卒而已,漫说自家将军受伤不轻,便是安然无恙却也万不至这般恭敬。
可谁曾想,他们这里才说了半句便遭到了自家将军的厉声呵斥,随后一帮与敌军厮杀数日的汉子却也不得不拜在了地上。
“吁。”
“踏。”
“踏。”
“踏。”
杨畏知虽因低头拜于地上而不晓得身前情形,但他通过传入耳中的声响却也能判断出有一骑士正在往自己这边行来。
糟糕
值钱的事物全都给了那帮言而无信的家伙,身上却是连些碎银子都未曾准备。
这却该如何是好
随着念头的转动,杨畏知心中却又忐忑了起来,可还不等他想到弥补之法,却觉双臂被人扶住,紧接着便有一年轻的声音传到了自己耳中。
“听说你受伤了”
“回禀上使,守门时被战象撞了几下,不碍事。”
“起来说话。”
“谢上使。”
顺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杨畏知便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而当他看清身前那疤面青年之时却又谄媚地说道“上使莫怪,末将咳咳咳咳末将来的匆忙,未备下仪程,待一阵咳咳咳咳一阵将大人安顿妥当定有咳咳咳心意送达。”
随着杨畏知越剧烈的咳嗽,那年轻使者的面色亦跟着沉了下来。
见此情形,他心中笃定是未备下仪程的原因,可当他正要再行辩解之时却听那年轻使者转头向身后说道“传军中医官过来。”
“是,陛下。”
话音方落,那几个骑士之中便有一领命而去。
而当此时杨畏知的全部心思还在揣摩对方唤医官过来的目的,待过了三两个呼吸才怔怔地看向身前之人。
毫不起眼的甲胄,盘踞半面的长疤,若再配上那历过风吹日晒的肤色和颇为坚毅的眼神,这年轻使者怎么看也只是个寻常兵卒,甚至丢到兵堆里也不见得能一眼寻出。
可那骑士刚唤他什么
陛下
是咱伤得太重了吗
心念及此,杨畏知不由扭头朝身后军将看了一眼,可当他看到那几人痴痴傻傻的表情之后却还是略有些不虚信地重复了一声。
“陛下”
“是朕。”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