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求告了周遭土司,更还用上祸水东引、以邻为壑的鬼蜮伎俩,待到此时楚雄终于等来了朝廷援兵,他又怎可能制得住心绪翻涌
只是
这援兵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杨畏知终也是在边军中杀出来的,不过三两个呼吸的功夫心绪便逐渐稳了下来,待其再想从战场细节分辨出些什么,却听周遭兵卒轻呼了起来。
“将军,过来人了。”
顺着兵卒所指看去,他便见一名身着火红甲胄的骑士正在往城池这边靠来,待又过了片刻,那骑士却已到了城下二三十步之处。
“敢问杨畏知杨兵道可在城上”
“某咳咳咳咳”
“好叫大人知晓,我家将军受伤不便应答,若有所问可由我等转述。”
杨畏知本要回应,可才出了一声便咳嗽了起来。
随即城上便有那机灵些的喊了一声,而那军将却是在略略犹豫之后便直接拨马离开了。
对于这等情景,楚雄守军自是有些摸不清状况,可杨畏知转任各地,心中立时便嘡的一声。
很明显,这支明军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便将沙定洲万余人马彻底击溃,其战力哪怕算不得一等一,但也能当得起强军的称呼。
似这等人马无一不是由督抚们亲自率领的,可他却因受伤而轻慢了派来的使者。
轻慢使者便等于轻慢了督抚大员,若是那位大人仅只是责骂两句也就罢了,可要是因为生了嫌隙而使云南的局面再生变数
心念及此,杨畏知不由一阵心焦,待又思量了片刻,他终还是觉得不能任由事情滑往坏处,随后便略有些踉跄地往城墙台阶处走去。
“将军您这伤不轻,莫再走动了。”
“是啊,将军,先找郎中看看吧。”
兵卒们的劝说自是情真意切,可他却无有半分停下脚步的意思。
“援兵远道而来,解了咱的危难,于情于理咱都该出城相应才是,万不能因为些许小伤而失了礼数。”
“可是将军”
“莫说了。”
眼见自家将军心意已定,周遭兵卒除了上前搀扶之外却也没了旁的法子。
可于此时,在靠近女墙的兵卒之中却又传来了一阵骚动,便是杨畏知的心思全都落在怎么还转之上却也不由转头看了过去。
此时扫荡残兵的明军已然追向了远处,而那前来传讯的那个骑士也已不见踪影。
只是原本矗立于战场外围的战旗却在不断移动,似是要往楚雄而来,这等场面却不由让他的心里揪了一下。
“将军,援兵靠过来了,当是已晓得您受了伤吧。”
按着士卒们的逻辑,既然自家将军受了伤,那么率领援兵的那位大人亲自过来也属情理之中。
可身为在边军中混过的人,杨畏知怎不清楚得罪了上司文官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是聪明人,自然晓得那些莫名其妙丢了性命的大将之中有多一半是因为脱了朝廷的控制,可他同样也知道,那一小半中却也少不了只因看着不顺眼便丢了脑袋的。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还有用处,而且也是真的受了伤。
哪怕那位大人心中不满当也只是责骂两句便会揭过此事,一切都会放到荡平沙定洲之后再说。
如此一来,他便也还有还转的余地,总不至让这小小误会生根芽。
可现在
唉
于心里重重叹了一声,杨畏知略有些踉跄步伐却也快了一些。
其后他将城里够得上资格军将喊了几个,待兵卒们将那破损的城门重新打开才在城外分列道路两侧。
希望这位大人能大度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