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远东的力量还不足以和大明争锋,所以总督大人和评议会决定暂时忍让,尽量不触怒那个残暴的皇帝。
不过请放心,这并不代表公司会放弃如此巨大的利润,远东的局势还在公司的掌控之中,不用太长时间我们就能夺回对日本的独家贸易权。”
掌控个屁!
碍着所在场合的关系,弗雷曼并没有将心中怒火肆无忌惮地散出来,可井伊直孝看着那信函在对方手中逐渐变成一团,他也多少也能体会那无能狂怒。
按着将军原本的打算,将大明引入日本一方面是为了平衡荷兰,另一方面是为了将海贸之利逐渐归到幕府手中。
可谁能想到,船坚炮利的荷兰人竟怂得如此干脆。
面对大明的水师,除了这个弗雷曼之外便再无一人敢有所动作。
此等欺软怕硬之徒,却白白占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便是井伊直孝与弗雷曼多少有些私交却也不由心生厌烦。
“弗雷曼,事已至此,请回吧。”
“大人!这一定是搞错了!公司在巴达维亚还有七八艘主力战舰,如果不够还可以从本土。。。。。。。。。。”
“不要失礼!”
弗雷曼的歇息底里随着一声厉喝而停了下来,待他愣愣地看向主位,井伊直孝却已面沉如水。
“如果荷兰有能力与大明对抗,那便请拿出实证,如若不然,还请珍惜你我之间的情分,拜托了!”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弗雷曼自也没胆子再行纠缠,随后他在府中武士的引领下退出了厅堂,井伊直孝却长长叹了口气。
两虎相争的盘算既已落空,对大明开出的条件自也只有兑现一途。
所幸大明皇帝既没有提过什么礼不礼法,也没有再表现出与京都接触的心思,就算内里最苛刻的条件也只是不干涉大明海贸集团的往来而已。
至于赔偿些银钱的事情。。。。。。。。。。。。
只要幕府能将海贸之权从萨摩和平户那里夺回,这一点点银钱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心念的转动,井伊直孝便陷入了诸般思绪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待让家仆为自己更衣之后便急匆匆往海岸附近而去。
天朝皇帝的旨意既然已经下达,剩下的事情便是谈判和签订文书。
作为幕府将军座下最顶尖的大臣,这等重大事情自得由井伊直孝亲自来办,而今日便是与那明军大将约定的日子。
约莫三两炷香的功夫,他终于登上了大明的战舰,可当他正打算略做铺垫再提出要求之时,张鹏翼却大咧咧地说道:“陛下说了,贸易地点选作长崎还是江户可以按着幕府的意思来办。”
“天朝皇帝体恤臣下,我待大将军谢过了,只是那长崎已有荷兰人,大明的商船若再于此贸易却难免生了事端,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就是削藩嘛,”说着,张鹏翼便向井伊直孝眨了眨眼睛,似乎对幕府的用意颇为了解:“陛下既然许你们定夺,那就放在江户吧。”
“谢上使体恤,”谢了这么一声,井伊直孝便郑重其事地朝张鹏翼行了一礼,待坐回原位之后,他才又接着说道:“不知赔款的事情可有陛下明旨?”
“没有,就按你们先前说的吧,左右也就是那么点银钱,当不得陛下的旨意。”
张鹏翼表现得极无所谓,直让井伊直孝心中一阵狂喜。
大明果然还是那个极要面子的大明!
只要自己摆正态度,定能为幕府讨回一个大大的礼包!
心念及此,在弗雷曼面前表现得极其矜持的井伊直孝竟就朝着应天的方向跪了下去,待在张鹏翼惊愕的注视下行完了三跪九叩大礼才激动地说道。
“当年丰臣秀吉攻伐朝鲜时我家初代将军便曾说两国皆为大明藩属,若有事端也当请天朝定夺,可恨其人倒行逆施,终让我日本自外于天朝,此番。。。。。。此番。。。。。。。。。”
话到这里,井伊直孝显然不能自已,张鹏翼则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子才似想起了什么一般。
“莫如此,莫如此,陛下知道你幕府心向大明,此番特许了不少火铳、甲胄。”
不少?
话音入耳,前一刻还似要嚎啕大哭的井伊直孝立时便望了过来,张鹏翼却在看到对方反应之后憨憨地说道:“一杆火铳二十两,一副甲胄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