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惠母妃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皇阿玛架着大哥受伤不愿意让她面上难看才夺了她抚育八阿哥,转交给荣母妃抚养。这事儿和三弟半点关系都没!”
胤礽紧抿着嘴角,漆黑的眼眸里半点笑意都没有:“索额图,孤不想听到你再说起这件事,你懂了吗?”
索额图心下一凛,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动太子的威严日盛还是应该苦涩三阿哥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想到自己从太医院里得到的那个消息,他张口欲言,半响才太子的冷视中才深深吸了口气:“……奴才明白。”
见劝阻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挡回来的索额图也没了说话的心思,他又关怀太子注意身体后就匆匆起身离开。
可谁晓得一走出门却正巧碰见来毓庆宫找太子玩耍的三阿哥和四阿哥,瞧着两名小阿哥手牵手,一副关系极好的模样。索额图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胸口,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瞧瞧!太子爷!乘您没在意的时候,这小兔崽子连四阿哥都拐带了!
他一腔怒火藏在心头,却是连喷都没地方好喷,恨不得一脚一个坑的模样,重重的朝宫外走去。
那气势汹汹的黑脸,时不时把人吓得够呛!
遥望着索额图离开的背影,胤禛忍不住疑惑:“三哥你对赫舍里大人做了什么?怎么我瞧着索额图每次都瞧着你不顺眼?”
“啊……”
胤祉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怀疑。索额图的态度在自己回宫这短短几个月内越变越奇怪,明明自己还只是个年幼的阿哥,他却对自己却是百般警惕,时不时就想通过太子对自己进行施压。
现在想来,胤祉不由开始怀疑是否和牛痘一事有关。
只是,他抬眼瞧了瞧一脸担心的胤禛无奈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瞧我都回来这么点时间,大约是纳兰师傅的缘故——?”
“这倒也是。”胤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纳兰性德回京以后自然是不再担任三阿哥的侍卫领一职,而是直接被挪到康熙面前任用。光这几个月,康熙就赏赐不下十余次,时不时感叹一番容若之才华,就连上书房读书的阿哥们也惨遭毒手,被循环洗脑。
纳兰明珠自然是得意洋洋,为儿子骄傲不已。反观索额图,虽然身为外戚,膝下两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却是极为不讨康熙喜欢,别提赏赐两字,光训斥都不知道拿了几回。
索额图那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把满心希望放在侄子,也就是仁孝皇后之弟长泰身上。
长泰比起两名堂兄的确是不错,加上身为康熙心中的白月光,太子之母仁孝皇后之弟,在康熙眼中的地位那自然是高人一筹。可是拿来和纳兰性德比,实在是过于难为人。
胤禛想了半响,勉强道:“其实长泰还是个不错的。”
做事稳妥,听话老实,少言寡语……就是有些死读书,不知变通——康熙只能放在跟前,做个御前侍卫。
胤祉耸耸肩。
两人将这个话题丢到脑外,兴冲冲的溜进书房里。太子胤礽正为索额图的话生着闷气,见两个小阿哥亲昵黏糊在自己身边,更是觉得心中越愧疚。
瞧瞧索额图,果真是和皇阿玛说的一样,越老越糊涂!
索额图:哈啾——!
果不出胤祉所料,就在过年前的最后一个大朝会上,接手牛痘测试的太医院院使终于上书表示:经过太医院近三个月的对比,相比较过去采用的人痘防疫法,牛痘防疫的风险几乎趋向于零。
这个消息在大朝会上公开,就犹如丢下了一枚炸|弹,只让众人头晕目眩,引起一片争议声!若不是现在的院使孙之鼎素来刚正不阿,乃是康熙的心腹,只怕不少人要率先怀疑他是否故作玄虚。
一时间,朝会上有怀疑的,有喜悦的,还有四处话试图询问出自哪位医学大拿之手的。
不过康熙并未在意下面人的话语。老实说他自个儿听到太医院传来的消息都一跳三百丈高,在无人的乾清宫又跳又蹦,只恨不得在地上打两个滚将满心的喜悦都化作怒吼吐出去!
而现在,早就在背地里将精力消耗得干干净净的康熙佛了。
他一脸平静的坐在龙椅上,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注视着下面的官员们激动疯狂的模样。
同样康熙坦然自若的表情落在宗室王爷们眼里,谁能不赞一句皇上不愧为大清天子,竟然对这可以记入史记的功劳都显得荣辱不惊。
“皇上!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奴才恳请皇上告祭太庙,举国同庆,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件大喜之事才对!”安亲王岳乐向前迈出一步,跪在地上激动的高声呼喊。
宗室王爷们同时打了个激灵,对,对呀!
他们纷纷出列跪倒在地,附和着应声:“没错!奴才恳请皇上!”
“臣等恳请皇上!”
不待多时,朝臣们纷纷回过神,跟在后头大声呼喊起来。
“朕允了,不但要告祭太庙,开春以后朕更要前往昭陵和孝陵祭祀。”
康熙声音激昂,话音刚落,群臣跪地三呼万岁,声音穿破保和殿,直冲后宫而去。
等诸臣平静下来,康熙先下令吩咐太常寺、太仆寺和光禄寺协同内务府准备年后出巡事务;其次吩咐翰林院协同通政使司传令以最快度通报至全国各地张贴消息,年后在官府掌控下安排适龄儿童进行种痘;最后才吩咐身边侍从赶往慈宁宫,第一时间将这件大喜事传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