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能够成功调兵,别说是杀一个监军牛俞,便是杀了那狂傲无礼,目空一切,全然不顾天子威严的郡守陈延,郡尉,郡城,郡城守将一干全部人等,刘彻都只会是举双手赞成。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彻心中还是无比的欣喜,认为既然已经成功调兵,还是调到了一万八千人,此番攻打闽越,驰援东瓯已经是成功了大半。
可就在调兵之后,数日以来东方朔便是再没有传任何的消息回来,这实在是让整日待在宫中苦苦等待消息的刘彻感到难以心安,焦急如焚。
粟恒在刘彻身边多年,刘彻便是有任何一个举止言谈之间的微动,粟恒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他每日陪在刘彻的身边,早就看出了刘彻因何闷闷不乐,满脸的忧愁,当下便是言道:
“陛下难道忘了常侍郎之前与您所讲的,关于大黄门公羊的事吗?”
公羊?
那个隐匿在自己身边,不知其究竟在为太皇太后,窦婴这些窦氏一族之人,还是在为旁人谋事的,且早已被杀的公羊?
想到此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服侍多年,自己对其也算很是信任,便是仅次于粟恒的存在。
可此人却是心怀异心,一直隐匿在自己的身边,而且直到此人在自己的身边消失之时,刘彻都不知道其究竟是在为谁行事,即便心中也是有了怀疑的对象,却是没有极度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刘彻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东方朔对自己的问言:
“陛下难道觉得,您的身边就只有公羊这一个眼线吗?”
当时听到此言的刘彻便是感到自己的脑中一震,当即吓得便是有些惊吓过度。
要知道这样的言语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虽然他作为帝王,也是很清楚宫内宫外的争斗,尤其是政治上的斗争,但是毕竟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讯息之后难免是有些难以置信。
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每日的眼下,便是有一个怀着异心,为他人谋事之人。
若是偷传消息这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一日,有一日受命要杀自己,那他事先不知的情况之下,岂不是无比的危险。
一想到此,刘彻此时心中也是明白了粟恒刚才之言,心中也是反应过来他言语之中的深意。
东方朔之所以不讲消息传回,必然是怕被人得知。
要知道此时在这京都之中,深宫之内,知道东方朔领命前往东瓯的也只有刘彻与粟恒两人。
可一旦派人往京都送讯,那么这其中的变数可就多了,而且完全是不可控的。
东方朔行事多么小心的一个人,加之此事如此重要,他肯定是不会让消息走漏,所以这才一直没有派人传来消息。
同样,刘彻也是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这几日之中,东方朔必然是已经遭遇了闽越的军队,甚至很有可能两军之间的战斗已经是进入到了十分紧急的阶段。
一想到此,刘彻悬着的心便又舒缓了几分,只是抬眼之时,正欲歇息,便是听到殿外传来了通报之声。
“陛下,中大夫庄助,公车司令公孙度,虎贲郎中卫青,常侍郎东方朔,正在殿外求见。”
“传他们进殿!”
“慢着!”
刘彻听闻通报之言已然是一屁股站起身来,脸上的激动之色更是难掩,他当下便是快步小跑似的下了台阶,口中还喊着:
“不用你去了,朕亲自去见他们!”
快步出殿,一望而去,刘彻便是看到了在殿外阶下等候的东方朔一行人,当下便是跑到了东方朔的身前,看着面前的众人,连连笑道:八壹中文網
“好啊,好啊!”
“朕每日苦苦相盼,终于是等到你们了,快,随朕进殿,将此行之事尽数告知于朕,朕每日都在等着这一天啊!”
看到刘彻脸上的激动之色,众人心中也是感到几分欣慰。
如此长途跋涉,昼夜不歇,更是经历了战场厮杀,直面生死,作为臣子领命行事,他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看到刘彻这难以抑制,且满脸至诚之色的神情,众人心中都是升起了阵阵的暖意。
能够被帝王这般赏识礼遇,这是每一个为臣之人都会为之振奋的。
在一旁殿阶之前守卫惊讶的面孔之下,刘彻左手紧紧地握住东方朔的手,右手牢牢的攥住公孙度的手,快步便是进入到了殿内。
进入到殿内之后,刘彻便是让粟恒站在殿外,让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大殿。
坐下之后,刘彻便是满脸期待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问道:
“曼倩,此行如何?是否将闽越击退,守住东瓯的都城之地?”
只见东方朔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在刘彻满眼期待的神色之中竟是连连摇头。
看到东方朔的这副样子,刘彻当下便是心头一惊,而后额前更是浮现了阵阵的细汗。
东方朔的这等样子,别说是刘彻,便是一旁的公孙度,庄助也是吓得不轻。
他们虽然知道东方朔喜好玩笑之言,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东方朔竟然敢在这等问题之上与刘彻戏言,心里瞬间是为他捏了把汗。
“回禀陛下,此番臣调会稽之兵一万八千,与东瓯都城之处将闽越军击溃,虎贲郎中卫青率大军追击溃败而逃的闽越军,共斩杀敌军两千余人,俘获敌军一千余人。”
“此仗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大胜,全凭臣提前探听其消息,而后陛下英明圣断,命臣火出行,这才使怀狼子野心的闽越未能如愿,成功使其大败而逃,元气大伤,五年之内,再无出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