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望着妹妹弱质纤纤的样子,心中有些怜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些闲言碎语,都是出自无聊小人,理它作甚?
你自好好生活,别人的恶言不过是微风拂面而已,又不伤你分毫。
你作践自己,反倒让人幸灾乐祸。”
吴懿再是勇武,刀锋再利,也无法禁止嚼舌头之人暗中议论。
吴苋细声道:“跟他人无干。妾只是胃口不好。”
吴懿道:“你还是养好身子吧,你年纪轻轻,还有大好年华在后,休要妄自菲薄。”
又关心了几句,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摆摆手离开了。
回自己房中,对妻子道:“如此下去不成,还是得找个人家将她嫁出去。”
妻子愁道:“找了好几个她都不喜欢,哪里还有更好的?”
吴懿道:“总之你多留意。”结束话题,命将孩子带来,考较功课。
两个孩子学的都是炎汉科举功课。吴懿虽然不太懂,但不妨碍他察言观色,看儿子掌握得熟练不熟练。
炎汉终定天下,这是所有人的共识。那么炎汉的政策,必须熟悉和掌握,这才是身为一个未来炎汉人的自觉。
吴懿认真教导儿子,暂将妹妹这件烦心事放在一边。
脑中天马行空之时,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大贵,会不会应在汉主身上?但转瞬即逝。
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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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派五军入汉中,逼降张鲁,自己却在洛阳等待着刘表入朝。
刘表毫不犹豫,接到诏书后就治装北上。
刘备如今的实力,比之赤壁之战前曹操强出太多。最关键的是刘备不仅控制着扬州,而且控制了大江。
鲁肃水军规模一年前便已过荆州水军。
除了数量胜过外,随着军辎部各种“奇技淫巧”的研,汉军舰船的单体战斗力也大大越了荆州舰船。
横江军横于大江,水寇绝迹。
横江军说是一军,其实数量已接近五军。
另外,这几年接触下来,刘表对刘备的人品也有了更深入的认识,知道此人向来不做欺诈之事,说是用自己为三公,那必然是要按三公来使用的,而不是给个虚衔,然后过河拆桥再将自己除掉。
刘备之前曾经向荆州借粮,刘表本以为有去无回,就算不还荆州也无可奈何。但刘备每次都是多方筹措,如数归还,还附上了利息。
这就是个信字。
从襄阳到洛阳七八百里路程,刘表携全家北上,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到了洛阳。
见刘表如此知情识趣,刘备也没有晾着他。刘表一到洛阳,就被安排次日陛见。
刘表与刘备这是第二次见面。
章武二年(公元196年)十二月,两人曾会于鲁阳。
那次把酒言欢,盘桓了十余日方才分别。
那次相见也建立了信任基础。
刘表贡献稻米、赠送黄忠,双方官府和民间都往来频繁。诸葛亮还娶了荆州名士黄承彦之女。
确定南方安稳之后,刘备准备了大半年时间,于公元197年八月誓师伐魏。
现在已是公元198年六月。
刘表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但鬓间白比上次见时似乎多了一些。
不过他已五十七岁,接近花甲之年,保持这样的容貌已经是不错了。
刘表拜毕,在刘备吩咐下起身入座,这才能抬头打量刘备。
在他看来,刘备似乎年轻了一些。起码脸上皮肤没那么粗糙了,脸色也没那么黑了。想必是因为这一年多基本上没用他御驾亲征、风吹日晒的缘故。
但这并不代表刘备就养尊处优了,看其腰杆和身板,仍旧笔直挺拔,眸中精光四射,显示出健壮的体魄。
刘备眉眼柔和,面带笑容,对刘表道:“景升入朝,可担任司徒,主管宣、士、民三部,宣贯文化,制定律法,监督政务。”
刘表这几年对汉朝官制做了不少研究,明白这司徒不但地位清贵,权力也是不小。
宣部监管《汉风》,乃是朝廷喉舌,扬人可使青云直上,抑人则可使身败名裂。
士部和民部既负责编撰大汉律法,又可对朝官和地方官进行问询和监督,两部有大量不拿俸禄的名誉“议郎”,广布中外,耳目灵通,往往是他们现线索,提交弹劾,然后侦部跟进,办成铁案。庸官、贪官深惧之。
这些议郎属于有编制和官衔,但无官职,若立下功劳,官职空缺时优先使用。
刘表道:“陛下如此信任,臣不胜感激。只是唯恐能力不足,误了陛下大事。”
贾诩曾评价刘表有“平世三公才”,陈寿以为袁绍、刘表有“威容、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