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吗?”再次衣冠楚楚的甄怀义四下看看,带着身旁的美人来到一个空位旁“别乱跑,我去买。”甄怀义获得自由后,一刻都不想在都再做停留,立刻带着蔡丫头来到码头,准备过江然后坐火车返回老家赴任。
“好的。”同样亭亭玉立的蔡丫头乖巧的坐了下来,笑着目送一步三回头的甄怀义走向远处卖烤红薯的摊位。
“蔡小姐。”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高英培先生向您问候。”
蔡丫头皱皱眉头,她以为离开了罗家自己就会获得自由,可显然高英培这条老狗还馋她。
“别误会。”身后的人似乎明白蔡丫头的想法“高先生没有恶意。他认为甄先生确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蔡丫头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甄家从明代开始就不断有人考中科举……”中年人却开始絮絮叨叨介绍起甄家的情况,末了嘲讽的询问“您认为以您得身份配得上甄家吗?”
蔡丫头沉默不语。
“我们可以帮您。”中年人靠在座椅上“一个干净的身份,配得上甄家的身份,您还年轻,以后您的孩子也将会成为名门子弟。当然作为交换,我们也需要您的帮助。”
“我能得到什么?”蔡丫头从记事起就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没有好处,高英培是不会这么做的,也不敢这么做的。毕竟按照这个人的介绍,甄怀义的堂弟甄怀仁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所以想要她帮忙可以,就必须出血。
“痛快。”中年人并没有因为蔡丫头打乱他的节奏而不满“你的男人以后同样会成为大人物……”
“就这?”蔡丫头不屑一顾“和我有关系吗?”之前的事情已经告诉她,谁都靠不住,人必须要靠自己。
“您要什么?”中年人看了眼对面,同事点燃了香烟,意味着甄怀义正在往这边走“时间有限,提出来,我能一定做到。”
“房子还有钱。”蔡丫头坚定的说“二十四景的房子,三十平丈的,还有一千块钱。”她虽然出不去,可是从偶尔偷听罗宇霖和高英培的谈话中知道二十四景的房子最值钱,比金子都值钱,然后为了保险再大着胆子要了一千块钱。当然只要他们答应了给房子,那一千块钱给多少,给不给也无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可以。”中年人被蔡丫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要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上船后有人会给您证明文件。”看到同事掐灭烟,中年人立刻闭嘴不言。
“等急了吧?”甄怀义笑着将纸袋递给蔡丫头“趁热。”
“慢点吃,慢点吃。”易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给面前一个狼狈的青年夹菜“我这一阵天天吃斋念佛,总算把你给保下来了,保下来了。”
青年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含糊的说“娘,儿不孝,让您和父亲担心了。”
正说着,易太太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小叔莫急,到了家就安全了。”
青年赶紧礼貌的起身“多谢嫂子。”
“嗨,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规矩。”易太太说完才记起易母在,赶紧说“赶紧吃,看把你饿的,受了不少委屈吧。”
青年憨憨一笑,不吭声的坐下来继续吃。易母见此,也没心思纠正儿媳妇刚刚的失礼“正伦呢?给他信了吗?”
“已经打人送信了。”易太太笑着解释“正伦接到信一定回来的。”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脚步声,果然,易正伦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母亲。”说着看向那个青年“正泰。”
“哥。”青年这次却没有起身,一边继续狼吞虎咽一边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
“得了,你们两兄弟见面多聊聊吧。”易母自然知道二儿子并不是和老大生分了,而是向来随意惯了“大媳妇,陪着我去后边准备些贡品,明天一起去向菩萨还愿。”
易太太笑着应承下来“知道了,娘。”走过去扶住易母,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外“这是高兴的事,可不准掉眼泪啊。”
“嫂子人真好。”易正泰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刚才在门口饿晕了,杜叔都没有认出我来,还是嫂子得了消息,给我一口饭。”
“你嫂子心善。”易正伦违心的说了一句,坐到了易正泰对面“怎么回事?你不是在西安嘛?”易正泰中学毕业后就报考了中央军校,然后被分配到洛阳军校学习。可是上个月月末给家里来电报说是去了西安,在西北剿总特务团。这也是他当初和易太太决定直接去西北的原因,毕竟时局纷乱,哪怕是他也不敢保证到了地方就能找到组织,有个亲人在当地总是方便的。不想他们还没去,自己兄弟竟然跑回来了。
“别提了。”易正泰叹口气,沮丧的问“哥,有烟嘛?”
易正伦也不惊奇,拿出一盒烟递给对方。
易正泰拿出一根点着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后才说“我们前几天准备清除内部那些忘恩负义之徒,可是败了,败了,都完了。”
易正伦自然也听说了前天白天东北军的巨变,不想竟然和易正泰也有关“怎么回事?”
“我们团长眼见着那些老混蛋置副司令安危于不顾,整日间只想出卖东北军,决定干票大的,把他们一锅烩了。我奉命和几个人一起到保定待命,一挨接到电报就去五十三军杀了万福麟。结果,我们还没动手,人家就找上门来了。同行的五个人,就我活着跑出来了。”
易正伦叹口气“你们啊,怎么这么冲动。”
“我们不是冲动,是迫不得已。”易正泰反而愤愤不平的说“你是没看见中央军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洛阳军校第三期军事班的那些同袍将近一千人都被宪兵屠了,只因为他们都是东北军的。”
“还有这事?”易正伦吓了一跳“不是说两边都和解了?”
“屁。”易正泰撇撇嘴“都是骗人的。我当时就在场。我们校教育长,6军中将,姓蒋的被抓时,还是他带人通风报信的。知道什么下场?被都来的一个叫甄怀仁的警务处处长直接点了天灯……”
易正伦听得一愣一愣的“甄怀仁?”
“对啊。”易正泰好奇的问“你认识?”
“不认识。”易正伦矢口否认“继续说。”他怎么会认识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残忍’的人。
“我听到信,一琢磨,我上学是走的何军长他们的门路,细说起来,也是东北军的人,这要查起来,我也跑不了,于是就跟几个人合计后连夜跑了。到了西安才知道更乱,副司令竟然送人家回去了。好在我们同学里有关系硬的,就把我们安排到了特务团。孙团长对我们很重视,再然后就这样了。”易正泰说着又点上一根烟“东北军完了。”
易正伦沉默不语,他也十分的沮丧。原本以为抓住了光头佬可以一致对外,却没想到他看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东北军竟然自己土崩瓦解了“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