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听说秘书长要办报纸,让我来询问有什么困难,不要有顾虑只管提。”贺秘书也没有玩太极“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是。”出乎贺秘书预料,甄怀仁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说“请转告钱主任,困难有,而且不少。只是再多的困难,也比不上钱主任的关心。”
贺秘书的脸有些抽,难怪你甄怀仁爬的这么快,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不得不站起来“我一定转告钱主任。”却哪里知道,经过广播里的小说启蒙,甄怀仁更不要脸的都可以做的出。
甄怀仁再次请贺秘书坐下“不瞒贺秘书,我昨晚上回来后确实打算创办一家报社,可是一来还没有在三青团内部审议通过,二来无钱,无人,无地方,根本就是三无啊,三来报社建立后,如何的行,面向群体等等的都是问题啊。”
“我临来的时候钱主任特意交待,三青团的工作很重要,侍从室是全力支持的。”贺秘书仔细听后斟酌着说“一旦三青团内部通过后,钱,不是问题,至于行渠道,面向群体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来努力了。”
“感谢钱主任的关心。”甄怀仁再次不要脸的向贺秘书表忠心。三无说白了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有了钱,自然就有人,有地方了。至于渠道和群体,侍从室当然就不便介入了,否则岂不是摆明阵仗打擂台了。
送走了贺秘书,甄怀仁挠挠头,他说到底就是个大老粗,办报纸?他不会啊。思来想去,电话响了“第四课,甄怀仁。嫂子,我记得,今天晚上嘛。行,忘不了。”甄怀仁正要挂电话,突然又说“嫂子,晚上有没有文化方面的人?不是,我不是,行,我来了就知道了。”无奈挂了电话,心里多少对晚上的聚会有了些期待。
中午吃完饭,甄怀仁又不得不驱车来到了富贵山,这次并没有看见齐五,也没有看到邰蓑衣,而是被一个典型南方人长相的知性中年女人引着来到了正堂。里边已经坐着十几个人,虽然都穿着便装,可是看得出都是军人,当然依旧没有邰蓑衣。不过甄怀仁现这些人都很年轻,不过二三十的样子。据他所知这个力行社已经存在好几年了。难道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竟然都是一群齐头小子在鼓捣?
“启坤同志辛苦了。”坐在位的青年男子起身请刚刚引甄怀仁进来的女人坐下。甄怀仁这才明白,看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对方也不给甄怀仁细想的时间,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三民主义力行社书记邓文仪。”
“邓同志你好。”甄怀仁握住了邓文仪的手,没有过分亲热,也没有刻意疏远。邓文仪细嫩的手有些潮,脾胃虚弱、湿气过重、多汗症导致。他立刻对邓文仪有了判断披着军人外表的文化人,坐惯了办公室,运动少。
“我来介绍。”邓文仪表现得虚怀若谷,并没有因为甄怀仁与自己以平等的身份相谈有什么不满,至少面上没有“这位是力行社干事组贺衷寒同志。”开始为甄怀仁介绍起面前的十几个人的身份。
甄怀仁对每一个人都显得不卑不亢,众人不过是按照光头佬的指示走个过场,结果早定,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讨好这群老前辈。
面对甄怀仁的不讲尊卑,有城府的人自然没有在意,可是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脸上已经很难看了。
“怎么,现在这世道,没了规矩嘛?”待邓文仪介绍完毕之后,一个邰着眼镜外表斯文,操着类似于邓文仪口音的三十来岁的青年呵斥一句。此人刚才邓文仪介绍名叫袁守谦。
“这位同志说的规矩,是谁的规矩?”甄怀仁针锋相对,回了一句。
袁守谦语塞,继而大怒,站了起来“自然是力行社的规矩。”
“那不就得了。”甄怀仁看着袁守谦“你们力行社的规矩,干嘛要我守?我现在是力行社的人吗?”
“企止,人家说的对啊。”袁守谦身旁高低眉的萧赞育笑着说“人家是复兴社的,可不是力行社的。对吧,甄怀仁同志?”
甄怀仁没有吭声,他感觉这话是个坑。他也是刚刚被这群人的态度给冲昏了头脑。一群大老爷们自己坐这装大爷,让个老太婆来接自己,这不是给自己下马威?况且蒋光头先是让陈立夫来抢三青团,如今又允许力行社来兼并自己。他就这么看不起自己?自己要是退了,以后永远都会被这群人踩在脚下边。况且他从邰蓑衣的缺席品出了一点味,广播里可是说邰蓑衣是蒋介石身边呼风唤雨的特务头子,可没有一句提到这些地位明显高于邰蓑衣的人。这也就意味着,邰蓑衣终究会把这些人踩在脚下。那么邰蓑衣也就是自己的朋友了。
“复兴社?”众人中面相最为彪悍的酆悌,咧开嘴笑了“邓书记,好像还是复兴社的书记吧。”
甄怀仁看向邓文仪,这几个开口的人,和邓文仪的口音类似,也就是说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而其余没有开口的人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力行社内部也如同国民党一样拉帮结派?
“我确实是复兴社的书记。”邓文仪笑笑“企止,你养气的功夫还是不到家。”明贬暗损的说了一句“甄怀仁同志,我们开始吧。”
“好啊。”甄怀仁根本听不懂一样,又变的人畜无害。
“那么大家对于选举三青团秘书长甄怀仁同志……”邓文仪回到座位,故意不让甄怀仁落座。
“邓同志。”甄怀仁打断邓文仪的话“不对吧,为什么不向先总理遗像致敬,不恭读总理遗嘱?”甄怀仁环顾四周“你们力行社就是这么开会的?”
众人语塞。
只要是你做事,真心找你问题的人永远角度刁钻。甄怀仁因为要规范化开会程序,所以专门看过陈韫阖整理的流程,也亲身参加过几次,虽然内里不以为然,却明白这是规矩。
国民党有一个惯例,所有部门每次会议前,都要先纪念孙中山先生。即由会议主管带领全职人员向孙中山遗像鞠躬,同时,还要带领大家恭读总理遗嘱。光头佬非常重视这个仪式,曾经多次亲自主持这样的纪念活动。力行社既然打着三民主义的大旗,自然就必须遵循这个规矩。
“重来。”甄怀仁厉声对邓文仪说了一遍。蒋介石让他来入会,他不敢不入,可是看这情形,如果自己跟一个乖宝宝一样,以后会被欺负死。既然迟早要撕破脸,那么就现在挑明了我进来就是要搞事的,谁也别惹我。
邓文仪嘴唇动了动,可是这件事真的是他疏忽了,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这么坏规矩。世人总是认为自己欺负地位低于自己的人是理所当然的,一旦被欺负的对象反抗,甚至反客为主,就受不了了。扭头对袁守谦说“去会议室吧。”
甄怀仁眼睛一眯,合着这里根本就不是开会的正式地方,完全是他们给自己准备的戏台“邓同志,一名新同志加入力行社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们就这么懈怠?好好好,力行社的规矩真……”
话没说完,就听到了旁边的风声,甄怀仁立刻躲开,一只茶杯飞了过去。他根本不等对方起身,反身就冲了过去。一拳就将要起身迎战的酆悌打倒在地,接着将旁边想要偷袭的袁守谦踹翻,然后是贺衷寒,萧赞育。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看,竟然躲开了。
“甄怀仁。”邓文仪大喊着跑过来拉架,却立刻挨了一拳,接着一脚,甄怀仁就是故意的。将五个打翻在地以后,甄怀仁拍拍身上的土开始琢磨怎么善后。他完全是应激反应,如今有点棘手。
“老子蹦了你?”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贺衷寒从腰间拿出一支枪对准了甄怀仁“跪下,跪下,你不牛皮嘛,跪下。”
甄怀仁大笑“打准点,打不死我,我拉你全家一起死。”说着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刚刚邓文仪的位置上对那几个冷眼旁观的人说“可以开始了吗?”
“休息半个小时。”一直坐在那个启坤同志身旁名叫滕杰的眼镜男开口,然后走过去查看几个人的伤势“雪冰,怎样?”
雪冰?瞧瞧邓文仪这个字,娘们唧唧的。甄怀仁不屑的撇撇嘴,拿出烟点上,看着还端着枪对着自己的贺衷寒“你不会没开过枪吧?”
滕杰一听,立刻抬起了近在咫尺的贺衷寒的手,与此同时,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