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晏伏,听场评书就能掀桌的人,居然要让姜袅来跟对方谈判,姜袅……知不知道祝猊是谁还说不准!
牧远歌在门口来回踱步,就像巡逻一般,昂阔步,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大约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祝猊五根胖手指上戴着琳琅满目的宝石戒指,宝石周边那金灿灿的颜色充斥着财富的气息,大多数商贾不露富,他却反其道而行,全仗着他有底气,道:“不愧是承天府君看上的人,下样貌过人,耐心十足。但这东西,只有我能提供,品阶不低,而你们要的数量也不少,至于价格嘛……”
姜袅默了许久,抬起三根手指:“一株这个数。”
祝猊皱起眉头:“你在开玩笑,五年前就是这个数,那时候是有承天府君在,现在什么世道,还这个数,少说也得翻倍吧!”
姜袅依旧沉默。
祝猊嘭地放下酒杯,劈头盖脸破口大骂,指着他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
姜袅不为所动,依旧是三根手指:“就这个数,听说您给的东西质量良莠不齐。”
“你知道我跟你死去的姘头有仇么?”祝猊拍桌道,“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么,我若是把他对我的招数用到你身上,你现在已经没有气了。”
姜袅又默了许久,很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张叫人一眼心寒的面庞也依旧稳得很,缓缓开口:“杀我又有何用?我只是个傀儡,您杀了个傀儡,还有更多傀儡,以及承天府就有了绞杀您的理由。这三年您的行为还算收敛,他们正愁没有由头。”
他不紧不慢的态度,明明没什么本事却仿佛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似的,让祝猊眼睛眯了又眯,有些瞧不出他的深浅,又觉得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身体往后一仰,道:“这个数还是太低了,不够补偿我三番五次死里逃生所受的痛苦。”
“要怪就怪你死去的姘头欠下的人命债吧,那混球总是需要老子的时候要老子笑脸相迎地为他卖命,不需要老子的时候,老子稍微犯点微不足道的小错,他就揪着不放连老巢都给端了。我给你三日时间,你若是拿不出比这更高的价,今后也不用合作了。”
“应该不会更高,能跟您做这么大比买卖的也只有承天府,同样三日,您也好好考虑。”姜袅毫不犹豫地起身,“多谢祝舵主赏光,告辞。”
“既然如此,恕不远送。”祝猊道,“来人,送少府主出去。”
姜袅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身后跟着那两位样貌陌生的人,既不是晏伏也不是那个女子,两人紧随其后。
牧远歌心想谈崩以后就这么简单么,祝猊居然没有别的后手?
“慢着。”祝猊话音刚落。
哐当一声,船舱的大门被那两个引路的船卫从外面抵住了,有细微的藤蔓堵住了门缝,甚至生长出了一片翠绿的绿叶,藤蔓如虫子般向内蠕动,叫人头皮麻。
阴森的声音从姜袅背后响起:“把你腰间那把黑剑留下。”
姜袅把手搭在那把包着黑绸的剑上,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纹理,他眸光很暗,道:“如果我不答应,祝舵主就要对傀儡下手了么。”
“一般的傀儡身上可没有这等保命之物。”祝猊笑容满面,“你若不肯主动交出来,我便连你本人也一起留下。我要拿你当人质,让你去我的船上谈笑卖唱,你可是一等美人,用你侮辱已故的承天府君,再对你背后的人坐地起价,你的身价可比你以为的要金贵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姜袅和胥礼的美不是一种类型哒
胥礼这咖位的从来不参与选美,姜袅:喂!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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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人皮手套
姜袅沉默地解下腰间那道黑绸包着的剑,放在地上:“这样祝舵主就满意了?”
祝猊道:“要不然,你再留下一只手。”
姜袅反应平静,他身边那两个样貌陌生的人已然来到他身后,这两人看似平平无奇,在邪道没有任何名声,祝猊的人也都认不出来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头,也就没放在眼里。
可谁知这两人割破手掌,握住了那持续生长的异植。
“啊啊!”门外两个祝猊的手下出痛苦的嚎叫,他们的手臂被植株缠绕,堵住门口,原本触目惊心,可此刻他们脸上也浮现出树皮似的凸起,身体也一会肿大,一会扭曲,有失控的木藤似要穿透皮肤,在体外抽出绿芽,疼得无法站稳。
异植人!
但牧远歌跟祝猊的人打过交道,清楚他麾下有一大批异植人死侍。
某些珍稀异植可入体,和人体共生,这样的人被称为异植人,异植人正常时候和人没什么两样,但形体会在战斗中大变模样,不只力量和敏捷远胜于前,伤势复原的度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而蝠族恰好是异植人的克星。
既然全是死侍,那先前落水那人身上莫非也……牧远歌出手很是迅,没有惊动那人就直接让他断了气,可他体内的异植却还活着,此刻直接攀着船沿爬了上来。
“水里居然有异植!”晏伏低声咒骂了一声。
牧远歌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船,便被等候在船外的胥礼捞起,站到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