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歌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长进吗。”
步峣:“为什么?”
牧远歌道:“这就是原因。”
步峣表情古怪:“???”我是说真的,你怎么还挖苦我呢。
说书人道:“前不久太上宗主在灌溪寨出现,就从邪道诸多强者手中脱身,听说还带走了个酷似承天府君的小弟子,他把那小弟子带回了长生剑宗,很是维护,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四下议论纷纷:“胥礼座怕是再也没办法好了,原本就是亲师兄弟,座本就欣赏牧大府君。被那样惊才绝艳之人拿性命救了以后,修为再怎么突破,也还是过不去当年的坎。”
“真正过不去的怕不是另一位。”
“这若是府君还活着,左拥右抱师徒二人……”
牧远歌快坐不住了,一回过头,道:“胥礼,你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胥礼正好起身,问:“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没听见再好不过。牧远歌耳力惊人,突然意识到此地吵杂,他能听到的细小声音,这地方其他人不一定能听到,没听到就好。
他见胥礼要走,道:“你去哪儿?”
胥礼道:“我去问问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我随你一同去吧。”牧远歌道。
“不必。”
别人听不见也就罢了,但胥礼都触及剑长生之境了,不一定完全听不见,更不用说他现在都走向议论纷纷的那些人附近。
牧远歌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个说书人的嘴,好好说书不行么,偏要说引导别人做不好的臆想,他猛地看向那地方,只见晏伏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仿佛无动于衷。
这一眼,牧远歌就愣住了,只见晏伏对面坐的那个气质不俗的白衣男子稍稍侧过头来。
不是别人,正是姜袅!
那说书人继续道:“可惜了牧大府君高风亮节,大义凛然,本是正道中人,进邪道卧底十年令天地清明,最终却为救正道座而死,实乃大善,吾辈楷模……”
嘭地一声,晏伏拍桌,按住了桌角,猛地一抽,桌子腾空而起,在姜袅头顶上方三尺高处转了个圈,嘭地一声碎裂在了他身后的位置。
所有菜肴尽数滑落,汤汁被桌面挡住也都掀翻在地,场中众人惊呼出声,姜袅手中筷子夹着一粒肉丁,缓缓送进嘴里。
“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说谁是大善??”晏伏闪身便来到戏台上,拽住那说书人的衣襟,指尖一道细小的薄刃就将他的脖颈勒出血痕。
那说书人还没意识到脖子被割破,哆嗦着道:“承、承天府君?”
“他阴狠狡诈,无恶不作,谁敢睁眼说瞎话说他高风亮节,夸他行善积德,我让你活不到子夜!”
那说书人手脚冰凉,忙点头:“不光我一个人这么说,都是这么说的啊……”
“跟你们干这行的人通个气,今后只准说承天府君坏透了,谁敢说他一句好话,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晏伏好似在威慑这一个说书的,事实上眸子环视全场,杀手一般是不露正脸的,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众人看清那位白衣人的真容,便对他的来历有所了解。
北承天的人!
如今美名远扬的北承天少府主,曾经承天府君捧在手心里的人,乃是如今顶金贵的人物,当世美人榜位。
“好看啊,他长得可真好看呐,水灵灵的美人,可惜了……自从承天府君走后,他便只穿白衣,疑似守丧念念不忘故人,有情有义。”
晏伏掀桌警告,全场都被他鬼神莫测的身手惊得不轻,而这个少府主却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
“属下自作主张,多有冒犯,还请少府主恕罪。”晏伏回到姜袅面前,硬着头皮单膝跪地。
在姜袅沉默期间,晏伏头顶压力无数,又过了一会,姜袅才笑着道:“你做得很好,我想让此人住嘴已久。”
“少府主想的时候,就可以吩咐属下。”
姜袅再次沉默,晏伏心思百转千回,思忖自己这句话是不是也有不当之处,是否还要加一句他并无指责之意,姜袅总算开口了,这次就一个字:“好。”
也没说让他起来的话,晏伏冷汗都掉下来了,想再掀一次桌的念头都有了。
姜袅身旁的女子轻笑出声,从姜袅手中接过那双筷子,又把捧温了的燕窝羹递给他,姜袅一脸难受,就好像端的不是燕窝而是药。
那女子道:“左斩使快起来吧,公子是慢性子,你若等他叫你起来,都要日落西山了。”
晏伏这才起来。
“你属下,够叛徒,怎么尽说你不好。”步峣听到晏伏的说法很为他打抱不平。
“说我好的不一定是真好,说我坏的也不一定是真坏。”牧远歌道,“你不懂。”
说邪君人好心善,是会被邪道中人耻笑的,不具任何威慑力,所以他的属下们为了巩固他的声望,煞费苦心。
他每每不计报酬任性妄为,最跳脚的莫过于晏伏,因为邪君的声望主要由他在把持,他是邪道墨潭里摸爬滚打起来的,太清楚其中的门道。
而田裕年长他们许多,终日只会低头做事,那时候田裕总是默不作声,随便府君怎么做,反正怎么说怎么听,所以牧远歌内心总是更偏袒田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