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李乘风喊了两声,对方却没有回应。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还是看见死人吓到了?哎,小毛孩儿就是娇气,李乘风皱眉,又狠狠推了他两下。
朱厚熜惊醒,脸色爆红,在对方狐疑的眼神中支支吾吾道:“这、这狗奴才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见人没事,李乘风也就没放心上,想处理一下周围,结果刚起身便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多亏身边人扶了一把。甩了甩头,有看看手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他心想自己应该是徒手抓玻璃导致流血过多,加上几天没吃饭低血糖,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
李乘风心中暗道不好,这外面可还有一个,自己刚才是趁着刘力那傻子色迷心窍才能出其不意把他弄死,要是面对面硬刚,怕是凶多吉少。
朱厚熜心思缜密,聪颖异常。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犹豫了片刻,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孤,我们两个可以里应外合,相信一定可以制服外面的歹人。”
李乘风沉默的看了一眼对方的小身板,大哥是谁给你的勇气……满府都知道世子爷是个死宅,每天就是读书画画,何况你这浑身是伤,站都站不稳,到时候我怕边打边要顾着你。
虽然没说出口,但那露骨的眼神着实刺痛了朱小世子的自尊心,想要反驳,张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惭愧的低下头:“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乘风没说话,只是回忆起走进木屋事观察到的一切,刘力他们选的这个屋子不大而且十分隐蔽,前面是卧室,出门就是前山,走个一天差不多就能到官道。反之有个小院,院子背靠后山,这间地窖就在小院里。
咬咬牙,转身对朱厚熜道:“我们赌一把,等下悄悄爬出去,然后从后面翻墙走,绕过这座山,就进入安6地界了。”
李乘风自己说的没底气,这样做风险是巨大的,要翻过整座山,不一定会遇到什么猛兽,而且如果在林中迷路,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但是没办法,从前门走势必要惊动另一人,他们俩的状态是肯定打不过的,就算侥幸逃脱,官路基本上很难遇到人,两个人目标太明显,很容易被追上。
再失手被擒,朱厚熜可能还好,他是绝对保不住命,只能放手一搏了。
原本以为对方会提出异议,但朱厚熜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郑重的点头:“好,孤听你的,我们就这么走。”
李乘风心下微暖,也没废话,直接开始行动。二人走之前还忍着恶心在刘力的尸体上翻找了一遍。带走了几锭碎银,火石,还惊喜的现了一包盐,估计是他们在野外进餐用到的。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李乘风将刘力神色的衣服也都扒下来了。
里衣撕成长条给自己包裹伤口,外衣让朱厚熜穿上,他那一身丝绸锦衣在野外可生存不下去。朱厚熜虽然一脸纠结加嫌弃,但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套上。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两人便蹑手蹑脚借着昏暗的烛火爬上窖口,轻轻推开盖子,李乘风先借着缝隙观察周围。果然如自己所料,另一人此时正在前屋休息。
按照计划,二人翻墙离开,本来一切顺利,偏偏李乘风实在过于疲惫,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刘大哥?你这么久做什么呢?”只听前屋内响起绑匪的声音,李乘风大惊,拽住朱厚熜,命都不要的狂奔。
跑了一段后,二人都开始体力不支,尤其是朱厚熜,小世子哪受得了这种苦,但还是一声不出,此时天也蒙蒙亮了。
可能是心理原因,李乘风总觉得后方有动静,感觉人就要追上来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回身问朱厚熜:“怎么样?还能跑吗?”
“嗯!”朱厚熜咬牙点头。
李乘风也没多想,收到回应后点点头便示意继续往前走。他趁着天亮,在岩石众多的地方,找了一块醒目的岩石观察,岩石上布满青苔的一面是北侧,干燥光秃的一面为南侧,他们此行正需要一路向北。
好在六月阳光充足,注意一下野兽的足迹还是能避开的。两人从白天走到黄昏,刚开始还能说说话,到后来只剩沉默。李乘风全部注意力都在赶路上,也没怎么在意,等看天色暗下来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休息时才现,身后朱厚熜面色惨白,嘴唇咬得伤痕累累。
李乘风连忙问怎么回事,起初朱厚熜还犯倔不肯说,最终在他威胁要将其脱光检查后,才犹豫的吐出:伤口疼,脚疼,口渴,这几个字。
将人按在地上,李乘风不由分说把他的鞋袜脱下来,朱厚熜自然奋力挣扎,然后禁不住出惨叫。原来长时间的赶路,他的脚早就已经磨出一堆血泡,血泡破了导致伤口和袜子粘在一起,现在仿佛是在撕扯脚底皮。又看了看他身上其他红肿的伤口,李乘风不由怒从心头起,呵斥道:
“你怎么不早说!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很有可能感染截肢!”现在偏偏手上还没有药和工具,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烦躁的抓了抓头,李乘风简直不知道拿这小子怎么办好了,嘟囔了一句:“真会给人添麻烦。”
谁知朱厚熜脾气也上来了,他听不懂感染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截肢两个字。这些天的恐惧、疲惫、愤怒、耻辱以及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委屈一同涌上心头,一巴掌甩开李乘风的手,他面无表情道:“孤说过用你来救吗,你现在就可以走,孤对天誓,绝对不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