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克集团的代表想召开临时股东会,重改选董事。你觉得这议案听来如何?」
「他们凭什麼?我回来这一阵子,股价已经回稳不少,也没看见他们有什麼大动作。」季凌阳皱眉。
「他们利用数家国内公司的名义分散收购我们的股票,然后再一次吞下那几家公司,还有前阵子你伤重的消息造成股价重挫,几个大股东怕死,也将股份卖给他们,现在他们的股权大概已经过百分之三十,而且仍在持续收购中。只要他们利诱或拉拢其他股东,自然有能力让董事会重洗牌!」
果然有钱好办事,比起财大气粗的美国财团,他们两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最缺乏的,就是银弹。
当初他们想扩大奕阳的规模,四处召集国内投资人,鑑於资金仍是不足,且考虑到国际行销的拓展等种种理由,他们接受了费克集团的投资,但也尽量压低他们的持股比,没料到现在仍是被倒打一耙。
想到现实的残酷,季凌阳冷笑。「我们这裡準备了多少迎战?」
「我们至少要拥有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才算稳当。我们两个的股权加起来,再加上前一阵子我们的反收购,可能有百分之四十几,剩下的部分,就要靠其他股东的支持了。」
「今天晚上,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先去拜访陈董事。等一下我去找你,你等我。」他当机立断地决定,然后掛上电话,让老王扶著他上车坐定。
「生什麼事了?」站在车外的黎灿著急地问。
「妳不用管。」公司面临的危机,他这个执行长难辞其咎,这是他应负的责任,不必她也来蹚这浑水。
「是不是费克集团恶意收购的事?」毕竟她也在奕阳工作,而且当初黎风的金援,有一大部分便是用在处理这件事上,所以她很清楚。
「没错。他们想召开临时股东会,拉下我和奕行。」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他不如先告诉她。「说不定下星期以后我就一无所有,妳现在后悔嫁给我了吧?」
话裡有淡淡的讥刺,他又回到那个浑身防备的季凌阳。
然而这种程度的嘲讽,黎灿早已不以為意了。连他车祸重伤她都坚持要陪他了,就算奕阳今天倒了,她也不会离开他。
「其实我可以帮你的。」她不理会他的尖锐言语,直接切入重点。
岂料这句话正好踩中季凌阳的地雷。当初他一再排斥她的接近,拒绝她的好意,就是觉得黎风集团的金援买走他的尊严,今天她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妳又想拿钱砸我了?」他态度丕变,不屑地瞪视她。
「不是&he11ip;&he11ip;」
「怎麼不是,这不是妳的绝招吗?以為拿钱砸人就能摆平一切,别人就要乖乖受妳摆佈,连结婚对象都是买来的。」季凌阳脸上化成一片冰霜,方才的乎和转眼烟消云散。
「你不要意气用事,我真的可以帮你。」她皱眉,试图好好地跟他沟通。
「妳说我意气用事?现在我连不想接受人家的施捨都不行?」火气一上来,加上这又是他最在意的弱点,他不顾一切地把所有不满洩在她身上。
黎灿正色打断他,在季凌阳面前,她从来没有这麼严肃过。「那不是施捨。你这样是污辱我,也污辱了你自己。」
「污辱?妳也认识这两个字?」这一刻,他完全忘了先前两人的契合,不惜伤害她也要保护自尊,「妳想花钱买男人,我不再奉陪可以吗?我告诉妳,即使奕阳被费克集团收购了,我也不会再要黎风集团任何一毛钱,妳听见了吗?」
「我只是纯粹地想帮你,没有你说的那麼难听,而且我也不会再动用黎风的资金去介入这件事。」她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但那股水雾,却被她硬生生逼回去。
可是他黑眸中的排斥及厌恶、把她看成一个无耻女人的言词,令她隐忍的悲哀就快要忍不住破闸而出。她只能昂起头,不让他现她的脆弱。
「我不想再听妳废话了。听懂了我的话就快上车,我没有太多时间和妳耗在这裡。」他口气极差。
「我现在&he11ip;&he11ip;」她吸口气,「&he11ip;&he11ip;不想和你在一起。」
「妳找碴吗?」他正急著和奕行会合去找陈董事,她在这裡拿什麼乔?「快点上车。」
「除非你向我道歉,并收回你先前伤人的话。」就算再怎麼爱他,她仍坚持保有自己小小的一点骨气,因為这次即使她熬过了,伤害也早已深深地鏤刻在心头。
季凌阳只是冷哼一声,直接把车门关上。「如果妳以為妳能威胁我的话,那妳就大错特错了!老王,开车!」
「季先生&he11ip;&he11ip;」连老王都看不下去了。
「开车!」他直接关上车窗,隔绝车内与车外的空间。不知他是怎麼说服老王的,车子就这麼绝尘离去。
而黎灿,终於再也忍不住,让自己的软弱浸湿了疼痛的心。
第六章
等季凌阳结束与陈董事的会晤,已是晚上十点整。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或许也是他平常经营有方,陈董事才愿意全力支持他,但即便如此,他仍是需要去寻求其他股东支持,不过下午激愤的心情已平復许多。
直到坐在车裡,看著繁华的夜景,他才有空想起那个被他丢在山上的黎灿。
现在都这麼晚了,她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