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凤姐儿也是你能叫的?南边来的猴儿崽子,赶紧把你大爷我放下来!”
虽说来旺儿有被唐衍过人膂力震惊到,但毕竟是街市上的老江湖了,不至于一时间先腿软。
唐衍似是没听见来旺儿说的话一般,手臂下压,将来旺儿按在了茶案上。
来旺儿的脸贴在案上挤压变形,撞击中青瓷茶盏被打翻,茶水散落一地,流淌来至旺儿嘴边。
“老大,外面的人都解决了,都绑在院子里呢。”
魏琼拍了拍双手上沾染的灰尘,走进偏堂里。
唐衍点了点头,继续冷声与来旺儿道:“你可听见了?”
来旺儿双眼圆瞪,瞳孔微缩,依稀能听见窗后庭院上传来的哀嚎声,声音有些熟悉,面前两人怕是没有说谎。
如今唐衍又按得他完全挣扎不脱,力气实是强于他太多。
而且来旺儿未曾料到,这盐行竟是唐衍开的,都听他的安排。
点子扎手,这关算是难过了。
“这狠角色也叫山间野小子?”
来旺儿心中腹诽一句,随后语气和善许多,开口与唐衍道:“方才小的是藏私心了,林姑娘怎会只值三百两,二奶奶总共给了一千两,这位哥儿,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小的也是按照差使办事啊。”
一千两就想把唐衍打了,真不知道王熙凤将自己当成什么了。
再者说,贾家二姑娘迎春卖与中山狼可是五千两呢,林黛玉怎么说也得值过这个价钱吧。
当然,再多的银子唐衍也不换就是了。
手上的劲道又重了几分,唐衍沉声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疼疼疼,公子,这是盐行啊。”
来旺儿惨叫了几声,赶忙回着唐衍的话。
“你既然知道这是盐行,就该知道,一千两对我来说屁都不算。”
“是是是,是小的有眼无珠了,公子能先将小的放开吗,脖子快要扭断了。”
将来旺儿丢到一旁客座侧椅,唐衍上座,翘起腿,手臂支撑着脑袋,偏头打量狼狈不堪的来旺儿,又道:“你家住荣国府后街,上无老母,膝下有一子,年十二,好吃喝,时常在巷子里与贾家的那些旁支小子赌钱。我说的可对?”
来旺儿本来被唐衍摔的七荤八素,听了此言,又转回精神,面露惊疑,“你,你要做什么?”
唐衍嘴角微挑,“不是我要做什么,是我想要你做什么。”
来旺儿吞咽了下口水,小心问道:“我是荣国府的下人,为何要听你的?”
唐衍轻拍了下桌案,偏房的门从一侧打开,魏琼又将一个捆得如同粽子的少年丢了进来。
衣冠不整,涕泗横流,呜咽着道:“爹爹,爹爹救我啊。”
来旺儿当即脸色大变,“你……你难道不知绑人可是违法的,我若是前去告官,你这盐行都别想留存了,定捉你下大狱。”
唐衍只觉好笑,一個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竟然还要去寻官府告他。
“告官?告谁?告你自己强收印子钱,害得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
听了唐衍的话,来旺儿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止不住的打着颤。
“你怎么知道的……”
诚如唐衍所言,倘若他引来官差,却被唐衍抖落出此事来,他才是先被捉的那一个。
招惹上官司,荣国府才不会为他一个下人撑腰,府上“只施小恩,不言大义”的二奶奶定也会尽快与他撇清关系,一入大牢,能不能出来就很难说了。
看着一旁哭得说不出话的儿子,来旺儿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了。
弱弱开口问道:“如果我替你做事,你就能放过我儿子吗?”
唐衍将桌案上倾倒的茶盏摆放整齐,盖上茶盖,又为自己斟了一盏新茶,淡淡回应,“你没有资格询问我,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至于结果如何,全看你完成的如何。”
紧咬牙关,来旺儿心中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家里不能断了根,“好,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事。我和媳妇不过是西府里的下人,没能力将林姑娘引出府来。”
唐衍摆弄着手中青瓷茶盏,摇头再道:“你回去府上,如实和凤姐儿说了此间情况,直截了当讲明你办不成此事,莫要让她生疑。”
“在荣国府伺候十几年了,这点事不用我教你说话吧。”
来旺儿有些难以置信,唐衍的差事竟然这么简单,“传话,小的明白,仅仅是办的此事即可?”
唐衍又一招手,魏琼上前将一叠银票拍在来旺儿面前。
“自然没这么轻松,将这些银票交给凤姐儿,再替我给她带句话,之后回来,我还有别的差事交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