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朝堂上不安宁,九边之地更不安宁。去年今日女真人在辽东吃到了甜头,今遭竟然有叩关的架势,往九边的军饷估计要再加码了。”
“老大这一路上肯定也看到了,到处都是多灾多难,流民迁徙,这银子的事,朝廷怕是难了,每一处都是窟窿……”
唐衍一面品着茶,一面听着魏琼的汇报。
“多事之秋啊。”
唐衍感慨了一句,国家大事如今倒是和他牵扯不上,不过朝堂中,南党势大倒是件好事。
南党便是江浙一派为主心骨,顾思道更是绍兴人氏与徽商来往很是频繁。
如今唐衍作为两淮盐业徽商在京城里的代表,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二,结些善缘。
这封建社会,可比现代更重人际交往。
“说些贾家的事吧,如今国家大事离我们还远。”
魏琼点点头,将手中的一沓纸翻过几页,再讲道:“自从荣国府贾琏归府以后,荣国府二奶奶王熙凤往外面放印子钱的数目越来越多了。放银子靠荣国府下人来旺,收银子点齐送到后宅是来旺媳妇。”
“老大让我们留意这件事,果然将事情都查了个通透,这印子钱的数目极大,少说也得有万余,若是闹到京兆尹,即便是贾家也够喝一壶的了。”
唐衍却是摇头,有这么个把柄哪能直接告官,实在是太低级了。
“先不要轻举妄动,再让她多赚些。”
魏琼不做异议,继续道:“除此之外,王熙凤还经常弄权主事,借着贾琏的名头在外谋私,与五城兵马司的裴大人、长安节度使的云大人谋过几次事。这两位都与贾家有旧。而王熙凤多半是得了钱财,替他人在外平息是非。前些时日还因为一桩婚事害死了长安守备家的公子,若是查下去又是一条命案在身。”
这些事都与原著如出一辙,看来唐衍如今的所作所为对红楼梦的主线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
不过原著中元妃此时都该省亲了,不知道是后宫中是出了什么岔子。
念及此,唐衍开口询问:“可知道后宫中有什么动向?”
听得唐衍问,魏琼成了一张苦瓜脸,嘴角一勾无奈道:“虽然我等很想多为老大做些事,显得我等能力没和老大差太多,可这探听后宫之事也太难了些。”
“要么,让我们自己的人挥刀自宫送去宫里当太监,要么,得重金贿赂太监。这盐行才开了一间,我们售卖的盐虽然抢手,可也多了一道加工的工序,到底来没攒下多少银钱。”
“那宫中之人,個个都是胃口大的,只是一些金银,人家都看不过眼。”
一席话说的越来越泄气,魏琼只当是自己办事能力不行,一年了还没弄出多少名堂,没让唐衍满意。
唐衍此时也察觉到有些强人所难了,起身拍了拍魏琼的肩头,安慰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别放在心上,你们做的已经够好了,慢慢来,如今我到了,凡事别再自己担着。”
魏琼点了点头,明显有些丧气,默不答话。
“诶?齐飞那小子呢,怎么没见到?”
唐衍察觉出异样,若是平日里齐飞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在门牌楼下等他的那个才是。
魏琼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愿意提起,“他受了点伤。前几日我们想将势力扩展到后街以北,却未曾想那边盘踞着一个帮派。里边多是军户出身,操练的竟还不错,都不算能随便拿捏的人。”
“那堂主更是神秘,有一贴身护卫年岁较高,武艺极佳。齐飞往那边跑的时候吃了点亏,如今正在阁楼修养呢。”
齐飞的武艺虽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在绝对高手面前自保的能力肯定是有的,毕竟他步极快,身法极佳,应该不至于落下伤才对。
这遭定是遇见了强力的对手,京城里倒真是卧虎藏龙。
“我们先去看看他吧,再商量下一步的动向。”
魏琼闻言点了点头,引着唐衍,往楼上去寻齐飞。
登上木梯,过了一处狭窄的穿堂,才见到阁楼的所在之处。
两人一前一后,皆是低着头踱步进去,推开门算是豁然开朗,有几丈见方之地。
齐飞正歇在临时搭的木床上,了然无趣的望着窗外。
听见动静也不往门的方向瞅,随便招呼着,“老狐狸,又开饭了?我可告诉你,我这伤重了,不吃肉可补不回来。”
唐衍望上去,齐飞侧躺在榻上,左手绑着绷带,右脚微微曲着,垂在床下,不敢多晃动,似是才将养好。
唐衍眉头紧皱,齐飞竟然被伤的这么厉害,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对手。
见手足兄弟伤成这般模样,唐衍自然是怒火中烧,双拳紧握,指甲都陷在了肉里。
齐飞察觉到气氛不对,回过头来,见到唐衍立在门口,当即坐了起来。
想要起身却是脚才踏在地上,便吃疼一下,又结结实实的坐了回去。
“嘶,老大你怎么来了,老狐狸你竟然也不跟我招呼一声。”
魏琼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先顾全了你自己吧,站起来都费劲,告诉你你能去接老大吗?”
齐飞又转向唐衍,嘴上咧开笑,与唐衍解释道:“老大,实是我太过不小心了,那人也没多厉害。不过是扭了下脚,没伤成怎样,别听他瞎胡说。”
唐衍走近几步,沉声道:“伤还没好就别着急起来,这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未待齐飞开口,就听身后魏琼说道:“他一个玩匕的,非要跟人家对掌,一下都没接住,老大你说他是不是自讨苦吃。”
“我哪晓得那老家伙如此厉害。”
一会儿说厉害,一会儿又说不厉害,翻来覆去,唐衍真是要被这混小子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