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林黛玉房中,姊妹们围坐一团,各自贴着暖炉取暖,品香茗,尝蜜饯,联对子,好不痛快。
自林黛玉从扬州府归京以来,便成了贾府姑娘们的中心人物。
之前大家都当她是个不好相处的,言语又犀利,往来便少了许多。
可哪有少女不爱八卦,再经过归府那一日的“散财”,姊妹们的感情更是深厚了。
念着林黛玉如今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寄居于贾府,为了她不时常感伤,姊妹们便将开茶会的地方从探春的房间搬到了林黛玉房。
林黛玉也改了往日清冷的性子,承姊妹们的情,乐得热闹。
“小姐,好事啊,大好事一件。”
被支出去跑腿的雪雁回来了,她完全不知里间的景象,激动拍门传着喜讯。
掀开撒花软帘,雪雁连连吐着粗气,明显是一路小跑赶着回来。
“哦,有什么好事?”
史湘云将桌案上的香茗递了过去,一脸调笑,等着雪雁说出下文。
雪雁一抬头,将场间环视了个遍,见屋中竟是坐了個齐全,心中默道:“完了。”
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脸上,瞬间垮了下去,“没……没什么好事,只不过是方才我在游廊里捡了个小银裸子。”
说着还往怀里又掖了掖信封,只怕露出来一角。
史湘云柳眉微挑,闪着一双小鹿眼,堕马髻荡漾在脑后,灵动活泼的性子彰显的清晰。
见雪雁垂头不接,史湘云将手中香茗又放回原处,抬手握住雪雁的手臂,又将她拉近了些。
“雪雁,你可莫要胡言,方才你可是高兴的都要跳到房梁上去了,何止是捡了银子。快说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难道还不能说给我们这些‘外人’听了?”
见着雪雁的模样,林黛玉一时之间也搞不清状况,这究竟能有什么好事。
若说是天大的好事,林黛玉此时只能想到是能见唐衍一面。
可念着给唐衍的书信早就寄出了,信里又陈述了利害,唐衍他是个通晓事理的,怎会不做准备,径直来荣国府敲门?
“雪雁,你便说了吧。既然是好事,便就说与姊妹们一块儿听了,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探春出言与雪雁解围,也是饶有兴致的望着。
雪雁看向端坐着的林黛玉,眉间轻点愁思,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荡漾着些许疑惑。
微抬螓,与雪雁点头示意,算是许可。
雪雁一脸委屈,小声强调了一遍,“小姐,这可是你让我讲的,我若是讲了,过会儿姑娘们走了可不能怪我。”
众人都盼着雪雁说话,林黛玉哪好让大家都扫了兴致,答道:“你便直说了,我不会怪罪你。这会儿姊妹们也都顽乐累了,正听听你的喜事。”
雪雁像是泄气的皮球,深吐了一口气,脸上圆嘟嘟的肉都松弛了下来,“小姐,有唐公子寄来的书信……”
“啊?”
此言一出,让众多姊妹始料未及,皆是惊呼出声。
寄信进府,传递情思,这不是话本里描绘的情节?
姊妹们艳羡的看着林黛玉,却见林黛玉霎时间绯红了脸颊,就算是露出的一节脖颈,也慢慢爬上陀红。
听是书信,史湘云当即来了兴致,直接伸手向雪雁怀中摸着信封,取在手上。
林黛玉既惊又喜,等缓过神来,见到场间这一幕,连忙起身向前,从史湘云手中将信封夺了过来。
“我……让我先看一下。”
林黛玉柔声与姊妹们商量,如今闹了个大红脸真是下不来台了,早不如听了雪雁的话。
薛宝钗是最能体谅人的,见姊妹们这般闹,以为不好,出声安慰道:“荣国府里寄进一封书信何谈容易二字,定是有要事与林妹妹相商,我等还是不看为好,若是林妹妹愿意分享,再说与我们听听。”
迎春本才是这些姑娘们中年纪最大的,奈何生性木讷、懦弱怕事少有在姊妹中主事。
善解人意的薛宝钗便就体现了出来。
众人都以为薛宝钗说的有理,便见着林黛玉躲去屏风后面拆信封。
贾府的姑娘们心性都不错,对于林黛玉的婚事大多都是支持,因为在她们看来,能不顾老太太反对,自己去追寻感情,是她们自己办不到的事。
自己办不到,也就憧憬别人能办到,似是林黛玉能突破这一层枷锁,连带着她们也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贾家众女便就继续着方才的顽乐,再不顾屏风后手臂微微颤的林黛玉。
“一别经年,弥添怀思。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昭吾愿。思卿之貌,清丽绝伦,犹如出水芙蓉;才华横溢,更胜于人间的仙子。忆当初,与卿共度良辰美景,琴瑟和鸣,诗词歌赋相映成趣。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