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贾琏被牟府丞请出府衙大门,在门前站了许久,脑中还是有些恍惚。
方才气氛正浓,两人明明是相见恨晚的架势,怎么转眼之间他就被扫地出门了。
贾琏望着手中的紫衫木匣,沉吟良久还是想不明白。
“这扬州府门还真是难登,竟然也有我贾家送不出去的礼。”
贾琏心中以为邪门,来了此处就还没顺过心,在哪都是碰的灰头土脸。
“琏二爷,如今我们?”
未跟进府衙大门的家丁小厮并不了解其中情况,但见着贾琏的脸色,自然知晓事情并不顺畅。
他们可都是被许过重金的,舟车劳顿跟着下来江南,回府上也不一定能捞得什么赏赐,若是这遭走空了,岂不是白受累,还不如在京城里继续仗着贾家权势气人,何苦来这边受窝囊气。
当下他们更比贾琏关心能不能接手林家府库。
扫视场间众人期许的目光,如豺狼虎豹一般,若是贾琏不给个说法,怕是难以服众了。
如同被夹在火上烤,贾琏凝了凝神道:“此等小事府尹大人不便于出面,那小子身份多半没有作假,家事也不应当让外人来掺和。”
贾琏的场面话说的还是好听,可众人心里明镜,找不到帮手他们也没办法再回去林府。
有人大着胆子问询道:“琏二爷,若是不请来帮手,恐怕我们争斗不过那小子。”
阎王金银驱使不动,叫来些小鬼总不算难吧。
左右瞧着府衙大门前的差役,贾琏心中又有了计较,“不过是个粗鄙武夫,会些个拳脚功夫便想要霸占宅院,寻些捕快来,正巧遇到斗殴作恶,岂还有不捉之理?”
“敢问下可是京城荣国府贾公子?”
正当贾琏踯躅不定之时,听得一声问候,抬眼去望,四人抬的蓝呢轿子靠在路边,轿子装设奢靡,四周用红绸扎结,四角悬挂琉璃连珠灯,满镶宝石,轿窗帷帐掀起,一束冠粉面的公子正往他这边打量着。
此等排场定是扬州府上数一数二的豪族。
在京城里,贾琏就喜于攀交官宦家中子弟,寻花问柳,饮酒作乐十分畅快,来到扬州府自然也不该缺了。
贾琏又扬起假笑,从人群中踱步而出,抱拳行礼道:“正是在下,敢问公子是?”
轿中公子探身而出,走下轿与贾琏回礼,“在下扬州府汪家汪洋,商贾之家比不得贾家门楣,贾兄若不嫌弃,我们便以兄弟论称。”
南下扬州之前,贾琏也算是做过功课。
扬州府虽然没如金陵一般走出贾、史、王、薛四大世族,但是凭借着地域优势,成了南北东西往来商贩的要冲,徽商在此处兴盛。
两淮巡盐御史设在扬州府,也是江南海盐大多从此处漕运往各省腹地运送。
百年传承的盐商们逐渐势大,扬州府更以汪、白、许、江四家为尊,并称为四大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