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也看着陈冉,他了解陈冉,知道他善良心软,不懂拒绝,也见不得别人为难,他想陈冉就算一时不乐意,也该乖乖吃饭了吧,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大不了之后再哄他。
可陈冉就像没听见刘姐的哀求似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冷笑了一声,道:&1dquo;你的人,你随意。”
沈宜修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情绪被瞬间点燃,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1dquo;你到底要怎样?!”
陈冉一手掐着胃部,一手死死扣着椅子边缘,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硬,他勉强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让声音听上去正常平静:&1dquo;你要么放过曾陌晨,要么就让人来给我打葡萄糖吧。”
沈宜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看得见陈冉苍白的脸色,额头上的虚汗,看得见他顶在胃部的手和僵在椅子上的身体,甚至看得见他微微抖的面部肌肉,过了好久,沈宜修轻轻叹了口气:&1dquo;好。我答应你。我让人把网上那些东西撤下来。行了吧?”
陈冉道:&1dquo;不行。你怎么歪曲事实,把人抹黑,现在就怎么圆回来,把人洗白。曾陌晨就是个普通学生,你们泼了他那么多脏水,让他以后怎么做人。错都在我,别连累无辜。”
沈宜修闭了闭眼睛,心中既愤怒又讶异,陈冉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他终于点点头:&1dquo;可以。现在能好好吃饭了吗?”
陈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沈宜修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其实心里根本没把握的,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但即便知道自己的做法天真愚蠢又自作多情,但他还是要试试,是他害了曾陌晨,他不能坐视不理。
&1dquo;嗯。”陈冉过了半天才应了一声。沈宜修答应了以后,陈冉反而尴尬了,他本来打算打持久战的,现在有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沈宜修看着陈冉吃了点重做的粥,又看着他吃了药。在他转身打算回楼上去休息的时候,忽然说:&1dquo;冉冉,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到头来,你能用这种幼稚自虐的方式来要挟我,靠的还是我对你的喜欢和不忍心。”
这句话正中红心,陈冉站在楼梯上停下脚步,是啊,在沈宜修面前,他早已经一无所有,注定永远受制于人。
他扶着楼梯扶手,冷淡地看着沈宜修,说:&1dquo;是啊。你不忍心,毕竟留我在身边四五年,要是我真病了死了,不是糟蹋了你的时间和心血吗。你喜欢我,我现在还不老不丑,还够你玩几年的,物尽其用,浪费了可惜。”
沈宜修的手在餐桌上紧握成拳,他看着陈冉一步步走上楼梯,觉得他好像要去的不是自家别墅的楼上,而是一个他沈宜修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他忽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笼罩,其实即便没有那个毛头小子,陈冉也早已经跟自己越走越远了吧,远到幡然醒悟和穷尽追赶都没有用了。
没关系,沈宜修安慰自己,即使得不到冉冉的心,最起码还能把人留在身边,这样,他就还是有机会的。
&he11ip;&he11ip;
下午,沈宜修也没再出去,早早跑到厨房系了个围裙开始做饭,厨师佣人们大惊失色,一个个站在旁边手脚都没地方搁了。
&1dquo;你们帮忙打下手就行,虾有吗?要活的,河虾。”沈宜修一边吩咐,一边翻着橱柜和冰箱:&1dquo;猴头菇有吗?没有现在去准备点,我要煲个猴头菇鸡汤。”
大家连声称是,顿时七手八脚忙碌起来,本来挺大的厨房都显得拥挤了。
到晚上,陈冉下楼来吃饭的时候,见桌子上全是他爱吃的菜,沈宜修坐在餐桌一端,正在给他盛汤。
&1dquo;睡好了吗?胃还疼吗?”沈宜修瞥了他一眼,柔声问道。
&1dquo;没事了。”陈冉在他身边坐下。沈宜修既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也得乖乖做回一个小情人该有的样子,最起码表面上好好吃饭好好说话好好伺候金主。
陈冉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冲沈宜修淡淡笑了一下:&1dquo;好喝。”
沈宜修指着陈冉面前的龙井虾仁:&1dquo;你多吃点,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1dquo;嗯。”陈冉去夹菜,貌似不经意地问:&1dquo;我要在这里住多久?什么时候能回去?”
沈宜修也低头吃饭,想了想,答道:&1dquo;先住着吧。丁香公寓那边这几天都是媒体的人,这边安静也宽敞。”
&1dquo;那我&he11ip;&he11ip;”陈冉犹豫着问:&1dquo;能出去吗?”
沈宜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不耐烦:&1dquo;出去干嘛?去找你的小情人吗?”
☆、无言
陈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半天才说:&1dquo;那最起码,让孙阳拿点我日常用的东西过来,总行吧?”
沈宜修点点头,可能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吃饭的时候他不想刺激陈冉,就又补了一句:&1dquo;你最近不正常,在这里住一段好好休息,收收心吧。”
陈冉不置可否,心想,你要把我软禁在这里,还解释这些干嘛?反正我也没办法&he11ip;&he11ip;至少,现在还没办法。
晚上,沈宜修去健身房健身,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陈冉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他。深秋的天气,别墅还是在郊外,入夜以后,已经很凉了,陈冉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光着脚,盘腿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