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柳险些喷火:“我说了不许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宝宝!你见过老子这么大的宝宝吗?”
阴狠决绝的黑暗领气质瞬间毁于一旦,修罗地狱一般的年夜场景也变得更加荒诞可笑。
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得直接聋了耳朵。
谁让姜画对领真的有养育之恩,是个手上路的干爹祖宗呢?
最后逼得青年萧柳没办法,忍着气,召集兄弟成员们集思广益,如何能让艳鬼的泛滥父爱从他身上转移,还他一个身为成年人应该有的清静空间。
傀儡术的最后传人周自鸣想了一个办法,他可以将一个鲜活的鬼魂封锁在玩具娃娃身体内,让娃娃拥有自主意识,成为姜画心心念念的“宝宝”。
这真是一个天才般的点子,萧柳当时就拍了板,而且在场的一众末等妖魔鬼怪中竟然有一个小女孩的魂魄非常合适。
萧柳难得激动到两眼冒金光,就差没唱出来道:“哎呀,李小囡,你不是刚出生就被遗弃在院,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么?我看这个百年难遇的认亲机会就给你了!”
李小囡是一只厉鬼,死的时候才年仅六岁,她不是没有感受过养父母的温暖,只不过这一切短暂得如同春日熹微,在弟弟出生后就被彻底打碎,遭到无情虐待的她宁愿在垃圾桶里刨食,也不愿再回那个冰冷的魔窟,结果,她离家出走后的第十二天就生生冻死在寒冷的桥墩下,这期间养父母都不曾来找过她……
过于悲惨的童年遭遇导致她不肯轻易投胎,最后成了想要报复的索命厉鬼,被萧柳偶然一次撞见捡了回来,成为组织里底层捡垃圾的一员。
“快来这里享受独生女的待遇吧!”年轻萧柳张口就来。
这能是什么好事?!!
只想在这个群体中骗吃骗喝顺便报仇的小女孩闻言掉头就跑,试图穿过众鬼叠成的阴影墙,将这个百年难遇的机会让给别人,结果没跑几步身体便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萧柳吸回手心。
真是见了鬼了!!!
青年像拎狗一般拎着她,任她高声尖叫,拳打脚踢却毫无作用。
“我不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你们去死!我会杀了这只艳鬼!谁敢动我我说到做到!啊——!!!”
年轻萧柳嫌她吵,空出一只手抠了抠耳朵,“老周,去找个娃娃来。”
隔壁两条街外的四合院,一个不起眼的玩具布娃娃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会哭会闹,会跑会跳的娃娃。
小女孩在这个棉布娃娃里,以她的能力几十年内都不可能有办法破开傀儡术传家人的拘禁,绝望得嚎啕大哭起来——娃娃跪坐在地,泪涌如泉。
“啊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们——!!!”
话音落下就被萧柳捶了一个爆栗,“小女孩家家矜持一点。”
布娃娃气得七窍生烟,三魂不稳,彻底蔫了,等它被送到姜画面前时,在场众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大年夜折腾到这么晚,不过就是为了取得这只寻子艳鬼的欢心罢了。
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是否灵验。
姜画迟疑了片刻,先看了看萧柳,又问接过手的布娃娃道:“你是我的宝宝吗?”
“是你妈个屁!”布娃娃摇摇晃晃地想要逃离他的魔掌,结果身子一轻,就蓦地被艳鬼拥入怀中,冰冰凉凉的魂魄体温传来,艳鬼身上的甜香气息沁人心脾,混合着一滴泪珠落在它的棉布上,“宝宝,我们回家吧。”
布娃娃似乎呆住了……
她哪里还有家呀……
回忆到这里。
如今萧柳年过三十已不再水嫩,青春岁月远去,那夜的血腥年味却仿佛还在眼前,他唉声叹气,把玩着手中改头换面的娃娃,难办道:“悔不该杀那周自鸣啊!”
姜画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乖乖呆在瓶子里。
市里的檀香观,是一个没什么名气和香火的小道观,虽然坐落在一片民居闹市中,却独留一息连狗都不爱来树根撒尿的清净。
路人熙熙攘攘从门前走过,从没有谁停留下来多朝里看一眼,因为檀香观的大门总是紧紧闭锁着,门槛上青灰斑驳,连个洒扫的道长都没有,要是哪天开了门,那才叫令人疑惑呢!
萧柳带姜画来的那一天,也和做贼似的从无人的偏门进入,沿着青石板和竹荫道,路过墙边修剪了多余攀出枝叶的绿篱,里面一棵黄杨树延展向上,生机勃勃,树叶快要遮蔽四方天空中的一隅,是有些年头的老树了。
一路进到里头的中殿和前园。
中殿,说是供奉神仙的地方,也不过几十平大小,捉襟见肘地放着一尊掉彩塑像,半人高刷漆案桌上的糕饼倒是鲜。
“萧老板。”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士察觉脚步声就哼哧哼哧从中殿后跑出来迎接,“法场东西都准备好了。”
“很好,这是生辰八字,你照着念。”萧柳熟门熟路找了把椅子坐在殿外。
老道士看了看萧柳身边的姜画,迷惑地对照纸条的生卒年挠头,“不是说才六岁……”
萧柳笑眯眯道:“你再好好瞧瞧。”
原来那大鬼怀中还抱着一只小鬼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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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破布娃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