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楼,一个上楼,两个人在楼梯拐角碰了面。白真低着头走路,忽然被人叫住。
叫她的正是与她错身而过的老人。
“小俞?”
听见这个称呼,她转身就走。
老人却忽然握住她的胳膊,“你是小俞吧?有日子没看见你了,多少年了?哎呦呦都长这么大了!”
这是个头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的笑容总是显得特别真挚。
“阿姨,您认错人了。”
“认错人?”
阿姨语气里透着绝无可能的意思,“我还没老眼昏花呢,怎么可能认错人?你就是小俞!我认得你,那些年……可苦了你喽。”
她不想听下去,但老人抓她抓得紧,十分有叙旧的意思。
她礼貌道:“阿姨,您真地认错人了,我姓白,我不姓余。”
老人有些不高兴,但却像对待自家晚辈似的,推了她一把,“你姓白,你为什么从老俞家出来?”
老人双眼浑浊,眼睛红了。
她也感觉眼睛涩,一定是天太热的缘故。
“阿姨,您真认错人了,我得走了!”
她头也不回,老人在她身后一声一声唤她,“小俞啊!小俞!回来就回来嘛,干吗装作不认识啊?是你那个爹对不起你,是你妈没骨头,才坑了你呀!小俞……可怜的孩子呀……”
她走出去好几米,还能听见老人的声音。她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天已经黑了,路灯全都亮了,她抬头望拐角的那盏灭掉的路灯,加快脚步。
她上了几级台阶,到达平地,平地上铺了水泥。她低着头走,直到余光里出现一辆银灰色轿车。
她退回几步,来到驾驶舱旁边。
里面的人同时降下车窗,“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我的俞小姐。”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的一个按摩店来了个客人,客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脚底的皮鞋也擦地锃亮。
他站在按摩店门口看了一会儿。
这家盲人按摩店已经有些年头了,牌子翻过,但还是旧了。
今天好像并不营业,玻璃门上挂着链条锁,但里头陈设还是能看得清楚。
“按摩啊?”
隔壁小卖店老板出来抽烟,看见按摩店门口站着一个贵客,问了一声。
周培深对店老板点点头,“今天没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