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擦,只恭敬地退出屋,走了好几步,见不着门了,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
刚将药包藏进袖子里,还没走出院子,就见大夫人跟前最得意的庄嬷嬷,挺着胸脯,趾高气扬地跨过了院子。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
那两个小丫鬟手里头各端着个托盘。
见这架势,绿柳吓得咽了咽唾沫,趁着这一行人没瞧见她,忙藏到了一旁的廊柱后头。
“奇了怪了,这两日少奶奶都没有服侍爷,为什么庄嬷嬷每日还要来送汤药?”
她刚嘟囔完,突然想起袖子里的药,立即脊背一寒,打了个激灵。
屋里头,刚擦完脸的沈娇,听见门口的动静,见又是庄嬷嬷,刚因温水擦拭而有些红润的脸,一下就白了起来。
她忙给翠竹使了个眼色,自己匆匆转进里屋床边,从屏风地上寻出一件淡黄色的宽袖对襟长袍,匆匆披在身上。
又摸了摸袖中之物,这才缓下神色,调整脸色,再次出了屋。
刚一出去,庄嬷嬷已经笑盈盈地掀开了珠帘,也不等沈娇应允,带人闯了进来。
沈娇瞧着他这般放肆,眼神晦暗,面上却不敢如何,只淡淡地撇了一眼,坐到了妆台边。
翠竹显然对这妆嬷嬷有些畏惧,缩手缩脚地挪到沈娇身后,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可因为分了心,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一下扯到了沈娇的头皮。
沈娇“嘶”了一声,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翠竹脸上。
“啪!”
“贱婢,你是怎么伺候的!”
翠竹被打蒙了一瞬,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忙跪下“砰砰砰”得磕起头来。
沈娇有意如此,哪里肯轻轻放过?
她一脚蹬在了翠竹身上,指桑骂槐地大声呵斥。
“蠢东西,连个头都梳不好,要你何用?”
“将来你是不是还要奴大欺主,打量我性子软,随意拿捏不成!”
翠竹慌了神,哪里敢胡说,只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那额头已经磕红了。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
“是奴婢不对,主子息怒!”
庄嬷嬷早都是个人精了,能待在大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没见过的。
沈娇这点浅白的心思如何能不懂?
可她就假装看不懂,笑眯眯地替翠竹打起了援。
“沈小姐息怒,奴婢瞧着翠竹也是无心的,到底是你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的大丫鬟,当着这么多小丫鬟的面,还是留几分面子吧!”
沈娇冷冷盯着她,缓缓道。
“瞧庄嬷嬷这话,我是主她是奴,却要我日日迁就她,那岂不是尊卑不分?”
“这样天长日久,惯出个目中无人的性子。”
“在我屋里倒也罢了,我给她脸,那她出去了,岂不是要丢我的脸?”
庄嬷嬷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劝道。
“瞧您说的,她若一心为主子着想,即便是偶尔手上有几分粗笨,倒也无妨,最重要的还是忠心耿耿不是?”
“只这四个字,就能叫她自个儿慢慢改了性子,给主子争脸面。”
“说到底,主要还是要看,她跟什么样的主子。”
说到这里,庄嬷嬷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瞧着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