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笑了起来,凉凉地问道。
“那依嬷嬷所言,什么样的主子,才是个好主子呢?”
“莫非做奴的,还得先学会挑主子,挑好了,再忠心耿耿?”
庄嬷嬷一凛,收了脸上的几分轻视,没有再接这话,只摆摆手。
后头早就听得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忙不迭上前,低着头跪到了沈娇身边。
将双手捧过头顶,递到沈娇手边。
那盘子里,赫然是一大碗褐色的药汁。
“再说下去,奴婢怕药凉了。”
“沈小姐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沈娇的视线挪到瓷碗上,娇嫩的唇瓣渐渐失了颜色。
她用力抿着唇,一言不,半晌,因抿得久了,泛起白来。
她再次看向庄嬷嬷,冷冷地说道。
“昨个儿大爷可没在我这屋里过夜,这保胎药应该赏给春桃。”
庄嬷嬷呵呵一笑,立即答道:“她也有一副,方才已经喝了,您瞧,那空碗还搁这儿呢!”
说着她指了指另一个小丫鬟端着的托盘,确实有一个空碗。
碗底还有一层浅浅的药汁。
沈柔见终究是逃不过,心中恨得跟什么似的。
她又扫了扫门口膀大腰圆的两个婆子。
大夫人日日叫庄嬷嬷亲自盯着她喝药,还能是什么心思?
什么保胎药!
分明就是碗杀人的毒药!
可,她不得不喝。
似是泄了气,她端起碗闭着眼,当着庄嬷嬷的面。
在她炯炯的目光之中,抬起左手腕,用宽袖挡住脸,右手缓缓倾斜碗。
她喝得不快,一口一口。
庄嬷嬷虽看不见她的脸,但见腮帮子一鼓一鼓,也没疑心。
不过她心底对沈娇还是有些鄙夷。
一个妾生的贱货,还真把自个儿当小姐,这惺惺作态,没得叫人恶心。
但她也知道,沈娇与旁的庶女不同。
听闻她娘虽说妾室,可她爹宠妻灭妾,让一个妾当家做主,养出的庶女也比那沈家嫡女还金贵。
真是没规矩!
若是大户人家,哪里会出这样可笑的事情?
心里想着,她眼神却一错不错地死死盯着。
直到那碗药渐渐见了底,才彻底把心放下。
脸上的神色也缓和几分。
她心道,到底是个有眼力见的,没把场面弄得太难堪。
否则还得闹出一场笑话来,到时候自己在大夫人那儿也要吃挂落。
不过,那沈娇与春桃一比,庄嬷嬷心中还是叹了一声。
这沈娇到底是有根有底的人家养出来的,比春桃那眼皮子浅的丫鬟高明不少。
这药放春桃眼前,那傻子一听保胎,就欢欢喜喜地喝了。
也不想想,她跟了大夫人那么久,何时见着院子里多出几个庶子庶女来?
莫非是那些贱妾的肚皮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