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棵树,却在不同的季节,生了不同的故事。
那时是大兴多少年来着?
是了,是大兴八十一年的冬天。
那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皑皑白雪将皇宫金黄的琉璃瓦覆盖,就连日晷上,也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六岁的他被太监推着,刚从书房出来,就被几个皇子堵住了。
他们笑着,都笑的十分好看。
皇家的子嗣,各个容貌都是不差的。
可他只觉得那笑,在他的记忆里,太过冰冷。
“顾宇极你今儿是不是特别得意?”
“哼,太傅那么夸他,自然是得意的。”
“一个奴婢生的下贱东西,也配合我们一起读书,真是恶心。”
大皇子冷笑着,抱臂看着顾宇极,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二皇子却推了推他笑道。
“可别这么说,如今人家功课比咱们好,日日都得太傅赞扬,说不得哪日就入了父皇的眼呢?”
"到是咱们就得好好巴结着他了,你现下得罪他,他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咱们呢!"
大皇子被激怒,指着顾宇极骂道。
“他敢,下贱的东西,也配得父皇喜爱!”
四皇子只比顾宇极小四个月,但出自许贵妃的肚子,平素跋扈,但最怕的就是他母妃。
而许贵妃对他的功课最为上心,所以,四皇子最想得太傅夸奖。
奈何,顾宇极总是压他一头。
他如何能不厌恶?
见大皇子火,他笑嘻嘻地道。
“大哥,别这么大火气,他就是个瘸子,就算得了父皇几分关注又如何,永远都不可能和你比的。”
”再说了,他可是鸿运道人批下孤星命格的人,父皇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这么一说,其余两人脸色稍霁。
但是,四皇子话风一转,冷冷地道。
”虽然父皇不可能喜欢他,但是有这么个东西天天在咱们跟前晃来晃去,也着实心烦。“
他转了转眼珠,瞧向远处太极殿外的日晷,笑道。
”今日他不是得了太傅夸赞,那咱们不如给他送份大礼恭贺一番如何?“
大皇子臭着脸不耐烦道。
”就你话多,有什么主意就快点说,再迟了,待会儿母妃们又要派人来催了。“
”就是,老四你主意最多,快说说,今日怎么玩?“
三人早已欺负惯了顾宇极。
以往什么样的手段没有玩过?
弄坏他的轮椅,让他在地上爬着钻裤裆;捉了蛇虫塞在他的衣领里,看着他被啃咬得浑身是伤;
把他吊在御花园的假山里,到天黑才被宫人现救下来;将他推进池子里,看着他快淹死,才命宫人将他捞起。
他们谁心气不顺了,就会拿他出气,但因为每天早上都要跟随太傅读书,太傅又喜顾宇极,所以他们也不敢在他脸上留下过于明显的伤痕。
”我瞧着今日这么冷,不如带他去晒晒太阳吧。“
四皇子说完,转头看向低着头的顾宇极。
”三哥,听说你身上带了寒毒,最是怕冷,当然是要多晒晒太阳才暖和。“
顾宇极不说话,安静得仿佛一根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