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姐。」
青黛、青蝉弯下腰,将碎片拾起放入摊开的帕子,捡完之后检查一遍是否有残留,确定没有了才用帕子包好,放入怀中。
此举让田氏一头雾水,大感不解,都碎了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黏合起来,造只的?
孙如意牵起孙玉疏的手,「小疏跟姊姊走,咱们去找爹,再让爹跟二叔要银子,照价赔偿天经地义。」
二婶,你笑得太早了。
「等等,你要去找你爹?」她胸口咚的一跳。
「是呀!我爹和二叔感情好,肯定要得到银子。」她说的是反话,外人都知兄弟俩不和,即使见了面也不交谈,错身而过。
田氏慌了,「不……不行,你不能找你爹!」
大伯就是头犟牛,凡事讲理法,不讲情面,除了他一双宝贝儿女外,谁的面子也不给,在大理寺待了几年竟学会严大人那一套办案方法,轻易就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凭她那点道行根本瞒不过大伯一双利眼。
攸关孩子,大伯绝不会轻放,他那护犊子的劲儿一旦犯起来,连公爹也挡不住,蛮横得很。
其实田氏也很清楚,今日她能主持中馈全因长房不想争,只要不短了一家四口的吃穿,还是很好商量的,他们求的是不吵不闹,各自安乐互不干扰,不过一旦动到大伯的软肋,谁敢出手他就断谁的手,不怕拼命。
只是,她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想试试大房的底线。
「二婶,侄女也不想你和二叔因一点小钱起龃龉,见到银子我就闭嘴,否则侄女只好做一回小人了。」孙如意相信二婶不会因小失大,惹怒正想往上爬的二叔。
虽然孙申冯是太医院院使,也有意让二儿子接手他的位置,但是能入太医院的太医多多少少背后有人,不是他们父子想怎样就怎样,一但有话柄落入旁人手中,别说步步高升了,只怕会跌入深渊,再也无力爬起。
「凭什么要我们赔?那个麒麟童子顶多几十两银子而已,你不要想借机讹诈。」孙如玉很不满。
想到她想买的累珠蝴蝶玉簪和镶红宝石翡翠玉扣金步摇,孙如玉便不想拿出两千两便宜孙如意,这些钱足够她在点翠坊买一套头面了。
「其实不赔银子也行,还我一只紫玉麒麟童子就好,金有价,玉无价,这么纯净的紫玉满京城买不到一块,也就南边才估摸出一块原石,我舅花了一万两买下的。」有本事拿一块来抵,她二话不说抵消。
这里的「我舅」可不是亲舅舅,乃司徒飘花是也。
有回京城的玉石商人从漠北运来一批原石,特意开了一次赌石大会,司徒飘花觉得好玩便将孙如意「偷」出来,两人各自用手上的银子买下几颗原石,看谁运气好。
孙如意是红翡、水色略差的绿松石以及三块废石,而司徒飘花开出的是绿玉髓和一块蜜色黄玉,这块紫玉原石是商家送的,原本是一块灰扑扑的原石,十斤重左右,没人要丢弃在一旁,她看了可惜想拿回去当假山基石。
这石头在搬运中被下人撞裂了一角,那人吓个半死,赶紧禀明主子,孙如意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当下乐了。
这块石头中有一大半是紫玉,斜角边边是掌心大的飘花翡翠和一点点冰种盈白玉,白玉中透微蓝,她分别让人雕了麒麟童子、瑞雪飘梅菊形玉佩以及兽形双色扳指。
麒麟童子送祥瑞给了弟弟,菊形玉佩自个儿留着,兽形扳指做得有点大,她套不上,便送给司徒飘花当生辰礼,不过他居然弄丢了,为此她生气了许久不理人。
「一万两?」
田氏母女露出惊愕神情,而始作俑者孙玉堂却像没事人一般,盯着孙玉疏腰上狼牙做的配饰。
「二婶,要给银子请快点,一会儿弟弟还要练字,晚一点爹回府了,侄女就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她不是要胁,而是让田氏认清事实,长房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等一下,我给。」咬着牙,她目色骇人。
「娘!」孙如玉不依。
「黎嬷嬷,去我的匣子里取银票来。」
她能不给吗?原本想砸了省事,不给长房借机生事的机会,没想到不吠的狗竟会咬人,还一张口就咬到她的痛处,得不偿失不说还丢了面子。
「是。」一旁花白丝的妇人往内室走去,不久便将十张百两银票,两张五百两银票递给孙如意。
看到那叠银票,孙如玉好不眼红,直想抢回来收为己有,但是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忍了下来。
来日方长,她总会找到机会讨回来!
「多谢二婶的慷慨,侄女这就告退了。」虽然没开青楼赚得多,可是能从二婶手中抠出银两,孙如意还是觉得心花怒放。
「去,别让我看见你。」田氏的心在滴血。
这等于是生生扯下她一块肉呀!白花花的银子……没了。
此时的田氏既心痛又有说不出厌烦,几时行事低调,生性文静的孙如意也有强势的一面,打得她措手不及。
是她平时太疏忽了,以为这一房人只是一滩软泥,一铲子铲了也毫不费劲,殊不知他们根本是难啃的骨头,没咬下前不知道,一咬便满嘴血,崩掉几颗牙。
「姊姊,这是两千两吗?」孙玉疏刚读完三字经和百家姓,银票上的字太难了,他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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