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那里是我的家吗?我回去干什么,你们该以我体恤爹娘为荣,没登门造成你们的难堪。”
她若真去了,那她是客还是自家人呢!有她坐的位置吗?她不恨他们,只是无感,毕竟她的内心深处也没当这几人是家人,唯有对她好的人她才会有所回报,其他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吧!
温时中讲理讲不过,就摆出父亲的架子以孝压人,“这是你跟爹娘说话的语气吗,有你这样的女儿太令人失望了!”
当初生下她就该活活掐死,省得气死自己。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我有爹娘生,却没爹娘养,生而不养难免长歪。”
她还要感谢他们的不理不睬,她才能无拘无束的做她自己,不因什么三从四德而足不出户。
“你……”恼羞成怒的温时中涨红脸,气得拍桌而起。
“孩子他爹,你歇歇气,别气坏了自己,好好跟她谈,不要坏了父女情。”温母小声的安抚丈夫,轻拍他胸口。
其实她对女儿是有感情的,想带在身边照顾,可她以父子三人为主,光伺候爷住哪来空闲带个小的?于是在老迈的公爹愿意接手照料后,她就心安理得的撒手不管。
心中原本的愧疚早被岁月磨碎,久而久之便和丈夫一条心,跟着觉得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媳妇,她一生的依靠唯有夫婿。
“你看看她那态度,有一丝对爹娘的敬重吗?说起话来句句尖锐,好像我们亏欠她许多似的,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女儿!”温时中继续说得不屑,养儿防老,是给他摔盆送终的,而女儿怕是来催命的,不知亲恩。
你们没亏欠吗?温明韫在心里冷笑。因为这两人的疏忽,他们真正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了,他们欠她一条命。
“小韫,你爹说的没错,当女儿就要有当女儿的样子,怎能冷嘲热讽,快跟你爹道歉,娘想你们都好。”温母和稀泥,认为父女哪有隔夜仇,骂过、吼过也就雨过天青。
温时中冷着脸,小酒一口一口喝,他等着女儿跪地磕头,他才有台阶下,可是……做惯自己的主人了,温明韫哪肯低头。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要再做戏了,这戏假得令人啼笑皆非,父慈子孝的戏码我演不来,也别逼我作呕。”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干么要撕开那张窗纸,让自个儿难看。
“你说我们在做戏?”她怎么敢……敢如此忤逆。
“我说错了吗?你们心里想什么你们最清楚,我十五了,不是五岁,在我需要爹娘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在我哭着要娘时你们一家享天伦之乐,没人听见我的哭声。”她继承了小姑娘的记忆,实在是为那个孤独死去的孩子抱不平。
“妹妹,我们不是不关心你,而是铺子的事太忙了,我们忙得没空回去看你,你要体谅。”温希忠好言解释,他是真的这样认为,他们也有很多不得已,回春堂要在县城站稳了也相当不易,他们是外来者,想分一杯羹难免被排挤。
“你要五岁的孩子体谅,大哥,你这是哄小孩还是自欺欺人?你们有四个人,一人轮一回不成吗?老宅里不只是我,还有祖父,你们也是一年没人来见祖父一次,你们不孝不慈还有脸说忙得分身乏术,银子在你们眼中比亲人重要吧!”
温明韫神色冷漠,觉得这是一群无耻之徒,他们已失去做人最根本的底线,难怪祖父会说不用理会那家人。
“可……可你终究好好长大了,我们没有亏待你……”他语带结巴,不敢直视她平静如湖的双眸,那双眼太澄净了,照出他内心的污秽。
“我该感谢你们一开始的恶意遗弃吗?”生而不养最可耻,还给自己一大堆理由脱罪。
“我不是……”
温希忠还想和妹妹缓和一下兄妹之情,一旁被踩中痛脚的父亲已经拍桌大喊。
“你反了是不是,我们生下你给你性命你就该知恩图报,而非出言顶撞,你敢再说一句话,老子当场拍死你!”
她说他不管她吗?他这会儿就来管教女儿。
见温时中已经扬起手,在一旁为小姐叫屈的春草当下挡在小姐面前,两臂打直相护,不让小姐受欺负。
“春草,走开。”春草的以身护主让温明韫有些鼻酸,轻轻将她推开,一个卖了身的奴婢都能挺身而出,而她所谓的亲人却容不下她,何其可笑。
“小姐……”她怕小姐受伤,坚持不让。
“放心,他们有求于我,不敢真的对我动手,要是惹恼我,我让他们一无所有。”她不是不会撂狠话,而是没必要,本想看在祖父的分上不撕破脸,可如今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有本事就试试啊!”温时中不认为她办得到,在他的骨子满是对女子的轻蔑。“如果我求祖父在回春堂对面开一间温家药铺,不看诊、不卖药材,只卖我做的药丸,你想回春堂几时会倒?”
她还有很多压箱底的宝贝没拿出来,想和她叫板得据量掂量。
“你……孽女!”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爹,你最好摸着良心说话,你们不来招惹我,我们就相安无事不是吗?继续忽视我并没有那么难,我也习惯没爹没娘了,你们就当少生一个女儿,我是祖父捡来的。”
这种样子的爹娘她真不想认,要不是祖父在,她都不想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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