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何氏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刘氏所言正是她难言的隐忧,公公在女色上太会折腾了,三天两头的搞事情。「公婆的事由不得小辈置喙,你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得罪了人。」
「我这不是只跟你聊聊嘛!你说婆婆到底有多少私房?前回小姑订亲,婆婆打了一屋像什,我看了看,全是花梨木、香楠、红木做的柜子、妆台,得花不少银子吧。」看得她心疼又嫉妒,全是银子呐!她出嫁时还没这些好东西呢。
谁家嫁女儿会这般倾家荡产,偏偏婆婆是铁了心地要将女儿喂饱,手边值钱的玩意一股脑的给,不知给了多少棺材本,浑然忘却将来要给她摔盆打幡的儿子。
刘氏是米铺老板的二女儿,打小就有点小里小气,爱与人比较,心眼不大又喜欢贪小便宜。她娘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才生下金疙瘩似的小儿子,认为女儿是赔钱货,给的嫁妆不多,直说家里的财产只留给儿子,没她的份。
因此她特别眼馋别人的私房多,更加痛恨人家的妆奁比她多又好,每每看到他人拥有招摇嫁妆便是一番酸言酸语,恨不得全都摆进她屋里,谁也不许碰,她才配拥有。
「这不就没嫁成,你操个什么心,我们夏府还嫁得起一个女儿。」顶多多收点聘礼,退婚的吴少爷不就给了一银子当作赔礼,他们不亏,还赚了。
只可惜握在婆婆手中,没得分一杯羹。
「是呀,幸好……」没得便宜别人。
「幸好?」何氏一挑眉。
刘氏讪笑着把嘴一捂。「我是说幸好还没嫁过去,要不然遇到这糟心事,还让不让人活呀!咱们小姑心性单纯,肯定应付不了,婚退了也好,清心,省得往后日日以泪洗面。」
她暗忖着,打好的家什不知能不能先挪用,反正也嫁不出去,不如大家分了,免得睹物伤情?
能多分一些是一些,要是有压箱银更好,她能打两支簪子戴戴。
「唉!都退了三回,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下一个,外头传的那些可伤人了,小姑子的名声……」何氏头痛着,唯恐牵连酒楼的生意。
「她不是躲到城外的庄子避风头了吗?听说那也是婆婆的私房,不归公中,我们……」
刘氏露出贪色。
何氏一巴掌打碎她的好梦。「你想都别想,想来婆婆一定是议亲没过多久,就把契纸换了名,给小姑当嫁妆了。」
刘氏一听就急了。「怎么都给她了,那我们还剩下什么?不行不行,咱们合计合计,不能好东西全给了一个人,婆婆偏心偏得没边了,分不清亲疏,她都胡涂了。」
「合着算计小姑?」何氏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别说你没这心思,长房占着大头,我不信你一点也不介意,那些可不是小数目,够还你娘家弟弟的赌债了。」装什么清高,不就等她开口吗,好把自个儿撇出去。
她这话是戳人心窝了,专掀人家疮疤。
何氏是长女,底下有三个弟弟,百姓疼么儿,她最小的弟弟便是被她娘给宠坏了,染上好赌的毛病,时不时赌上两把。
十赌九输,哪能不阮囊羞涩,好在他还算节制,赌得不大,欠下几十两债务,他不敢向家里拿银子,便找上大姊要她帮着想办法,何氏凑了一些,暂解燃眉之急。
「别把我弟弟扯进来,他和咱们的家务事无关。」何氏不满刘氏话中带剌,自家弟弟来要钱一事十分隐秘,她不想闹得众所皆知,偏偏有个好打听的妯娌,把一些丑事都挖出来,叫人暗恨。
「瞧!我这多嘴的,老是把不住门。咱们不说旁的,就提这庄子,我听说有上百亩良田呢!一亩良田十二两,你算算是多少银子。」一千多两银子打水漂儿,她真坐得住?
何氏眼皮一动,垂下的眸子透出一丝精光。「那是婆婆的陪嫁,咱们动不得。」
「可儿子总是她的吧!给了女儿,能略过亲生儿子吗?咱们随口提提,看能不能从婆婆指缝间得到点好处。」一次几两也好,积少成多,就算丈夫是庶子,还不是奉婆婆为嫡母,该给的不能不给,若她勤快些,还不手捧金银。
刘氏作梦都想着满匣子的金元宝、银锭子,不管是从何人手上夺来,都成了她的私房。刚嫁进来的她和小姑不亲,也不打算相处融洽,只要表面不起争执,她能容忍有个被退亲的小姑。
「婆婆的心思我们猜不透,就别去碰这个钉子了,小姑是婆婆的心头肉,府中上下没人比得上。」婆婆凶悍是凶悍,却是个护犊子的,疼入心肝的小姑是她的心头肉,谁敢往里一扎她便找谁拼命。
何氏刚为人妇的那一年也犯过浑,被婆婆罚过I回,在人来人往的中庭跪上个把时辰,地上是磕人的碎石头,同样的错她不会再犯,给自个儿找不自在。
「那大嫂给我开开窥,我这人笨得很,不知变通,脑门装着糠呢。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日子过好?」刘氏拐着弯问要如何心想事成,与人同伙好过一人单打独斗。
「所以我才说你心急了,此路不通,另寻他途。」何氏话中有话的暗示,不把自个儿的退路给绝了。
说太白是自找死路,若是传到婆婆耳中,打丈夫、打儿子的她真的会抄家伙打上门,一个也不放过。
刘氏眼珠子一转。「你是指……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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