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囿左思右想,挥平日里岁考答卷时都没有的认真劲,终于想到了一个机灵的法子,他跑到后厨对人帮厨说中午的茶歇甚好吃,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他想买一份,旬假放假的时候带回去孝顺家中亲人,让祖母也尝尝。
恰好碰到了谢时在,谢时对傅囿这个机灵讨喜的小胖子印象不错,见他这么有孝心,便随口吩咐了一句让人给他打包了一盒自己做的,也没收人小孩的钱。
傅囿心虚地抱着一盒糕点放假回到了家中,一回家便听自家娘亲说起老太太入夏后因为苦夏消瘦不已,如今卧病在床静养,让他去床前陪着,老太太喜欢傅囿这个大孙子,见到孙子指定心情会好些。于是初衷是想自己将糕点全吃了的心虚小胖子,立马将糕点端去了祖母屋子里孝敬。
老太太对于傅囿这个大孙子自然是百般疼爱的,见他特地从书院里给自己带来了孝敬的点心,还一个劲夸赞,虽然苦夏没啥胃口的她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糕点。恰好老太太吃的是消暑清的龙井茶糕,一口下去竟然格外合胃口,慢慢地将一整个都吃完了。
这还是老太太那日第一次吃得下东西,旁边伺候的大丫鬟喜得呀,赶紧报告给老爷夫人。这才有了临出门傅老爷傅夫人叮嘱傅囿那一出,可惜他爹娘也没想到,这糕点原本是自家儿子贪吃从后厨那骗来的,傅囿正心虚呢,而且人家书院食堂又不是开门做生意的酒店食肆,外带一回有可能,天天供应傅家糕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傅囿这会烦恼的就是怎么完成自家爹娘的交代,不然自己下个月的月例银子打折扣不说,自家祖母的身体也要紧呀。傅囿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这般那般一说,蔡骅就笑骂道:“你这小子好不讲义气,有这好主意竟然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做了,也不拉上我们!”
一旁的高率则是问道:“那糕点真有如此奇效?”高率家中虽然情况复杂,但是家中的老祖母却是一直护着他的人,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跟傅家老太太一样苦夏,吃不下东西,因此这会听到就格外心动。
就连韩宁都对此事感到好奇,书院后厨自从来了主厨,做的食物确实格外美味,只是偶尔会出一些限量的品菜色需要排队,韩宁为了吃美食甚至还放弃了在独立学舍吃饭,现在天天吃食堂。但是或许是年轻身体好,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
傅囿低声道:“我早就说了,谢厨做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是好吃而已,要不然你以为我这种吃遍美食的老饕,会这么着迷?不过我也没想到我祖母她老人家吃了之后有这等效果,原本老太太因为精神不好还躺床上吃不下一点东西呢,结果尝了一口觉得好吃,不仅连吃了两块,晚上就下了床可以走动了。”
这下不仅高率,就连蔡骅都有些心动了,毕竟谁家都有一个老人家,酷暑寒冬对于老人家来说,确实难熬,能吃得下东西才对身体好。韩宁沉吟半晌道:“这事你去找食堂没用,我们得去找堂长。”负责书院庶务的堂长岑羽才能拍板决定食堂能否对外出售东西。
其余三人立刻眼睛亮看着韩宁,他们四人里头,就属韩宁是个院二代了,这事他去说绝对有戏!韩宁咳了咳,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傅囿立马知情知道:“老大往后一旬你的袜子我包了!”
蔡骅也乖巧道:“那我便帮宁兄打扫一旬斋舍好了。”
说完,两人看向高率,让他表态。高率哭笑不得,不过也道:“那我便负责帮宁兄打饭一旬吧。”
谁能想到,身为堂堂韩家嫡三代,书院山长的亲侄子,竟然衣服还得自己洗,斋舍都得自己打扫!就连隔壁有独立斋舍的薛跋都有一个小厮儿伺候!
韩宁抖了抖袖子,面无表情道:“盛情难拒,那我就帮你们带这个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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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岑羽正在美滋滋地享受茶歇,就听潘达儿来报,说是韩小少爷来了。
能被自家小厮儿称为韩小少爷的只有韩宁了,岑羽大为惊奇,这小屁孩可是很少找到他这来的。毕竟他小叔韩伋就是岑羽顶头上司,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惊动到他小叔了。而韩宁这个小屁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小叔。
韩宁从外头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这也是韩伋的要求,在书院,他就是学生的身份,而不是什么韩家少爷,见他小叔的属下也得规规矩矩地行礼。
岑羽受了这礼,让他坐下,摇着他的羽扇,吊儿郎当笑道:“什么风把我们宁哥儿吹来了?”
韩宁跟岑羽这些长辈也熟悉,自然不见外,便将傅囿他们的请求说了,岑羽一口茶喝进嘴里,听到谢时做的糕点能治病时,差点喷出来。
岑羽立刻放下手中茶杯,追问道:“此话当真?”
韩宁虽然年少,但自幼受叔父教导,是个沉稳知轻重的,他点了点头,又将自己以往忽略的细节补充了一遍,“自从谢先生到书院后,同窗们上课的精神和专注都比以往有所提高,有两位夫子在课上还夸赞过。”从前他没将这种变化同食堂的美食联系起来,现在看来,却是极有可能有因果关系。
岑羽点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是否确有奇效,之后去检验一番便是。至于学生们要求的开放售卖糕点,岑羽倒是觉得这生意做得,而且身为“黑心奸商”,这种糕点的定价可不会太低,毕竟买家们可都是不缺钱的富贵人家。